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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終於照進殿內,王德貴雙眼發紅,讓宮人們把燃燒了一夜的燈火熄滅。
昨夜白瑛的寢室燈火通明,每個角落都被照到,不留半點陰影。
儘管如此,白瑛一夜未睡。
但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醒著,當宮人走動,燈熄滅,坐在軟榻上的白瑛猛地站起來。
“誰?”她喝道。
明明睜著眼看著人,卻問是誰,娘娘這是怎麼了?真不用請太醫嗎?王德貴不由想起,好像以前,白瑛那時候在冷宮就犯過這個症狀
白瑛也是這般不肯睡覺說是做噩夢,然後請了太醫,結果診出喜脈。
難道又犯病了,不對,又有孕了?不應該,自從生產後,白瑛很少侍寢
“娘娘,天亮了。”王德貴說。
聽到天亮了,白瑛繃著的身子放鬆下來,眼神也漸漸凝聚。
“天亮了啊,那就好。”她說,在軟榻上坐下來,輕輕舒口氣。
王德貴指揮著宮人們將燈熄滅,又去捧來銅盆熱水,讓白瑛整理儀容,他自己則環視殿內,看到滾落在柱子旁的三清鈴。
“娘娘,這個”他將三清鈴撿起來,托在手心裡給白瑛看,“壞了,我去聖祖觀,讓玄陽子再給一個”
王德貴說,話沒說完就被白瑛打斷了。
“不用!”
不用?王德貴看著白瑛有些不解。
白瑛看著三清鈴,她懷疑這東西早就壞了,不管用了,要不然昨晚她接連看到幻象,也沒有響。
“當初,是為了保佑我腹中胎兒,玄陽子給了這個。”她緩緩說,“現在孩子生了,怎好再去索要?玄陽子一向不與宮中來往,就連陛下都很難請動,彆驚擾他了。”
玄陽子是保李氏江山的。
但又並不在意李氏江山爭奪,父子兄弟廝殺。
她和張擇揣測,大概隻要坐在皇位上的人姓李就好。
所以才敢試著換了嬰兒,果然帝鐘沒有反應,聖祖觀玄陽子也沒有反應。
但到底是事關皇嗣,白瑛不太想跟聖祖觀有過多來往,至少現在還不行。
等她坐穩了太後之位,等皇帝再有其他的皇子生下來,她一定除掉這個假皇子,讓真正的皇子坐江山,她絕不是要亂了李氏江山。
白瑛垂目默念。
“娘娘,昨晚這邊的動靜,需要陛下知道嗎?”王德貴輕聲問。
白瑛隻借著孩子守著皇帝,晚上從不纏皇帝在身邊,還親自安排挑選妃嬪們侍寢,皇帝一是享樂,再者也想要多幾個子嗣,所以幾乎是夜夜笙歌。
白瑛身邊嚴密不透風,縱然昨晚這裡燈火通明,與年輕妃嬪在一起的皇帝絲毫不知道消息。
聽到王德貴的話,白瑛沉吟一刻,三清鈴沒用了,隻能靠人了。
在皇帝身邊,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不能靠近。
“把消息傳過去吧。”白瑛說,“就說小皇子哭鬨了一夜。”
王德貴應聲是。
“去吧,讓小皇子哭鬨,給小皇子請太醫。”白瑛吩咐,靠在軟榻上,伸手按了按額頭。
王德貴忙示意兩個宮女上前給白瑛揉按肩背腿腳:“娘娘先歇息一刻養精神,奴婢這就去安排。”
白瑛沒有再說話,閉上眼,聽得王德貴的腳步急匆匆而去,但片刻之後,王德貴的腳步聲又回來了。
“娘娘,郭副監察使來了。”
郭副監察使?白瑛想了想,那個郭順,張擇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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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擇有什麼事要他來轉達吧。
白瑛心裡冷笑一聲,說張擇敷衍吧,他每次派自己的親信來。
等到哪一日派個什麼都不是的隨便的隨從來傳話,也就是徹底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可能是我昨日去監事院,又沒有說什麼事,郭順來問問有什麼吩咐。”王德貴在旁說,又帶著笑,“郭副使雖然鄉下人舉止有些不上台麵,但做事還是很用心,娘娘的每次吩咐他都記在心上,見到我第一個就迎上來”
聽到這裡,白瑛忽地睜開眼,將原本那句有什麼話跟你說就行咽了回去。
“去。”她坐起來,擺手讓宮女們退下,“讓他進來。”
郭順穿著官服,但進了殿內,還沒有王德貴站的直。
說是張擇的同鄉,但張擇可沒有半點鄉下人的氣息,就算那時候身上穿著最低等巡城衛的衣服,走出來也是一副出身世家的氣勢。
更沒有像郭順這樣,說話囉囉嗦嗦,眼神左顧右盼。
“昨日看公公來問,下官擔心娘娘有什麼要緊吩咐,一大早特意來問問。”
“中丞交代過,隨時聽候娘娘的吩咐,我怕錯過了,娘娘有什麼事,先跟我說,我能做的我先做,我能力不能及的我會交給中丞”
當他說到這裡時,禦座下端著羹湯慢悠悠喝的貴妃開口打斷了。
“郭副使,彆自謙,你在我心裡如同中丞一樣。”
郭順大喜,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前方的白瑛:“娘娘,過譽了,小的”
“下官。”白瑛糾正他,一笑,“沒有過譽,張擇挑選你為我用,那自然是非常人,我信他,也信你。”
郭順訕訕:“娘娘自然是信中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