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打了個哆嗦:“等著。”
過了盞茶時分,門子再次出來:“老爺有請,你們隨我來吧。”
“多謝。”
跟在門子身後,一路向西廳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許圭算是大飽了眼福。
常年在一線天那山溝溝裡待著,早忘了這世間還有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鳥語花香。
但越看,心裡就越冷。
一步一景,然而在他眼裡,處處往外溢著的,無一不是百姓的血淚。
一步一血。
來到偏廳,王月早不耐煩的坐在那裡,心情很是不爽。
尤其看到笑眯眯的葛天,心裡更不爽了。
“你們不拿了銀子滾蛋,找本官有什麼狗屁生意要談?”
許圭笑而不語,站在堂中打量了一圈廳中的古玩字畫,才徐徐開口:
“督監大人,你這府裡藏著的錢,不敢花吧?”
王月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上門來難道是想要汙蔑本官不成!”
許圭笑笑:“您借草民三個膽子,草民也不敢汙蔑父母官啊。”
督監不請他坐,許圭卻自顧自的坐下:“忘了自我介紹,草民姓盧,當年範陽盧家的分支。”
王月不屑:“那又怎樣?”
許圭忍不住唏噓:“當年先祖被妖人所屠,無奈遷居漠北,不過倒是因此和蒙古人做些生意,勉強苟活下來。”
“老子沒閒工夫和你嘮家常,有什麼話你趕緊說。”
“督監大人爽快,在下就喜歡和您這等豪邁人物打交道。”
“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前來,乃為幫助大人而來。”
“幫我?”
王月冷笑:“你一個草原商客,有什麼可幫我的?”
“大人,草民半月之前就來了這北新關了,對關前的稅收也略有所知。”
王月臉色一沉:“你想威脅我?”
“非也,非也。”
許圭笑道:“小的再不機敏,也不會跑到您的府上作那威脅之事,難道就不怕大人一刀宰了草民嗎?”
“那你什麼意思,痛快點!”
“大人。”
許圭正色道:“在下此次前來,乃專為幫大人‘洗’銀子而來。”
“洗銀子?什麼意思?”
“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新帝登基後,您這些年‘攢’下的銀子,還敢用嗎?”
“這”
許圭這一句,正好砸在了他的痛腳上。
朱棣登基後,做出的每個動作都酷似洪武爺。
想想洪武朝的苦,他就忍不住打個冷戰。
彆說是貪墨的關銀不敢亂動,就這府邸,他都準備找機會賣了,換個心安。
“你能幫我?”
許圭笑了笑,從身上取出一個印章。
“實不相瞞,在下除了在韃靼、瓦剌,還有遼東有些皮草生意外,家裡還有一個錢莊。”
“你是”
“方才不是說了嗎,在下乃是遼東盧家少東家,這‘漠北錢莊’,正是由在下管著。”
把玩著許圭遞給他的印章,王月一時間也分不出真假。
“你準備怎麼幫我?我又如何信你?”
許圭笑笑:“那大人不妨先聽聽,在下的計劃?”
“說。”
“銀子這個東西,最怕的是什麼?自然是說不清楚來路。”
“但倘若說的清楚呢?”
王月來了興趣:“繼續說。”
“很簡單,通過我家的錢莊,再從商隊走上那麼幾圈,您這銀子自然來路就說的清楚,又有何不敢用?”
“洪武爺當年也沒說過,五品以下官員,不能做些小買賣養家糊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