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嚴世奮隻是頹然搖頭,卻什麼都不再說。
心知一時半會審不出個結果,宋鏈也不再追問,而是命人將嚴世奮押在一旁聽審。
據王丘交代,錢塘彆院塌房,主因是其和嚴世奮為一己私利,私自調換了工程主材,才導致地震坍塌。
但宋鏈心裡清楚,這背後還有一個大人物在為他們遮風擋雨。
否則,區區一個杭州知府,就敢假借皇孫之名貪墨?還做下如此大的案子?
但眼下線索已斷,宋鏈也隻能先繼續去斷童福山的案子。
“方大人,你和陳秋曾上書,奏童福山私捕何翔來,才致其被殺,事實無虞?”
聽到宋鏈忽然將案子扯到自己這邊,方進染嚇了一跳。
剛剛斷了個許圭的案子,結果許圭沒事,杭州知府卻被抓了起來。
現在輪到童福山的案子了,自己這個揚州知府好像有那麼一點危險啊。
他乾笑幾聲,站起身遙遙施禮:“回大人,當時下官上奏,也不過公事公辦。”
“童大人雖與此案有關,何翔來確也因他而亡,但畢竟不是出自他本意,故而下官以為,此事隻需輕責即可。”
童福山聞言冷笑:“那我倒是要謝謝你了?”
也不知方進染沒聽出童福山嘲諷之意,還是在故意裝傻:“童大人客氣了,你我份屬同僚,這是本官應該做的。”
“哼!”
童福山懶得理他,眼睛掃向宋鏈。
“既然有牽扯,那還是斷清楚的好,你說呢,童大人?”
宋鏈亦看向童福山:“童大人,你怕牽扯嗎?”
“牽扯?我怕牽扯?”
童福山嘴角噙著冷笑:“我巴不得牽扯的人越多越好,官也越大越好!”
“很好。”
宋鏈再次看向眾人:“何翔來乃當街遭人刺殺,此事圍觀眾人甚多,也無法造假,證據成立。”
“故而,現在需要論一下的重點,是如何定童福山童大人的罪責。”
宋鏈看向張君度,以及協辦的僉事:“幾位有什麼意見?”
張君度沉吟半晌:“事發之初,何翔來在侵犯民女秦氏,童大人才見義勇為拿下何翔來,本官以為並無過錯。”
“雖何翔來因捕而亡,但童福山並無直接過錯,故而本官以為童福山無責。”
兩名僉事趙越和江無逸也點頭:“下官也以為,童大人無責。”
作為人證的何尚君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此刻才忍不住呼嚎大哭:
“大人!我兒死得冤啊!”
“若不是童大人抓了小兒,他失了隨從保護,又怎會被人輕易刺殺?”
“就算童大人不是主責,但他也不能一點責任都沒有吧?”
“就算小兒有罪,他抓捕小兒之後,難道就不應該保護好犯人周全?”
宋鏈聞言垂眸:“事主所言倒也不無道理,童福山未保護好人犯周全,確有失察之過。”
方進染低著頭,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往上滑。
隻要能暫時停了童福山的職,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就在這時,堂中央又傳來王寧那‘惹人生厭’的聲音:
“說到這個案子,我倒是還有個證人。”
方進染驚愕之下,憤然抬頭,目光中如欲噴火————
你哪來的那麼多證人?
怎麼哪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