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曲到極致的長刀表麵,所有血色紋路彙聚為一點,在刀身中間凝聚成一團殷紅。
那殷紅好似活物般不斷晃動,突然裂開,呈現出一隻血色的豎瞳!
當刀中豎瞳開眼的一瞬間,萍山君碩大的虎眼中立刻泛起驚駭之色。
虎妖連半點遲疑都沒有,張開大口,同時噴出一股腥風,將口中的雲缺吹了出去。
雲缺倒著飛出,幾個旋轉後穩穩落地。
站穩的同時,長刀隨之斬出。
呼!
血色的刀氣劃破了黑暗,直奔萍山君而去。
萍山君剛剛落地,來不及防禦,被刀氣砍中右側後腿。
哢嚓!!!
脆響聲中,虎妖腿上的石鱗碎裂開來,竟被刀氣斬開一道巨大的傷口,連骨頭都切開了一半!
嗷嗚!!!
萍山君一聲哀嚎,被刀氣的力道帶飛出十幾丈,撞塌了一片院牆。
雲缺腳下炸起一層氣浪,身體如利箭般掠出,長刀劃著一道血色的半圓豁然斬下。
“嗷嗚!停!停!”
萍山君的大口中先是發出虎嘯,又瞬間轉變為人聲。
雲缺左眼赤紅,手提長刀冷笑道
“你說停就停,那我多沒麵子。”
刀光沒有半點停頓,朝著虎頭斬落。
虎妖大驚下翻滾躲避,同時呈現出人形姿態。
儘管變成人身,但腦袋還是虎頭。
七階虎妖,無法完全變幻為人族模樣,隻有身軀類似人族。
體型變小後,萍山君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雲缺的一刀。
“黑風洞的那頭七階蛤蟆果然是你砍死的!”
萍山君一雙虎眼充滿驚懼,盯著雲缺手裡的長刀急急吼道“我退出!這筆買賣我不接了,你們該去哪去哪,就當我不存在!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還是好鄰居!”
比起雲缺猩紅的左眼,萍山君更畏懼的,是長刀上那顆血色豎瞳!
刀上的豎瞳猶如活物般,給人一種想要破開刀體衝出來的感覺。
雲缺沒再出刀,而是緊緊握著刀柄,盯著萍山君,渾身起伏著強烈的煞氣,道
“不打了也行,說出是誰在背後指使你伏殺郡主。”
萍山君嗤笑了一聲,硬氣道
“本王若是殊死相搏,你也好不到哪去!大不了來個同歸於儘!無論做人還是做妖都得講個信用,我萍山君就算死,也絕對不會說出誰是雇主!這是規矩!”
說著大義之言,一隻虎爪卻在不斷晃動,在地麵上寫著什麼。
牧青瑤來到近前一看,是三個字。
紅蓮教!
萍山君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做說一套做一套。
“你收了什麼好處。”雲缺簡短道。
“人家隻給了點定錢罷了,兩粒血煞丹,最後的大頭兒得用靈芸郡主的人頭去換!”萍山君道。
“血煞丹呐,好東西,分我一粒。”雲缺道。
“想得美!兩粒血煞丹都被我藏在浮萍山了,扔了也不給你!回去我就先扔一粒在山頂,就扔在山頂歪脖老樹旁邊兩丈開外的大青石上,石頭旁邊還有三棵小樹,小樹下邊開著青色野花。”
萍山君的豪言壯語,說得慷慨激昂,可牧青瑤怎麼聽怎麼古怪。
連扔丹藥的地點都說得事無巨細,這和給有什麼區彆?
“你如何斷定我會走小石村。”雲缺道。
“誰知道你走哪!兩頭堵就是了,你走烏雞鎮隻會更凶險!奉勸你一句,這筆買賣我不接了,你最好也彆接,否則青狐山就真成你的墳嘍。”萍山君嘲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肯定把你先帶走。”雲缺冷笑道。
“少來咒我!本王千秋萬載,長生不死!有種再來比過!當我怕你啊,不比是吧,不比我可走了……”
萍山君扔下句狠話,一瘸一拐的逃之夭夭。
雲缺沒追。
對方什麼德行,雲缺心知肚明。
隻要萍山君認為有危險,它一定會放棄,不會回頭,無需擔心對方還會在前路上埋伏。
浮萍山的老妖,活了很多年,一些事看得比人族通透得多。
真要死鬥的話,萍山君今天走不出小石村,但雲缺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
畢竟對方是貨真價實的七階妖族。
殺了萍山君,雲缺撈不到多少好處,與付出的代價不成正比。
尤其那份代價,恐怖的程度隻有雲缺自己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雲缺實在不想承受。
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隨著雲缺的左眼恢複原狀,刀身上血色豎瞳般的印記也消散開來,血光收斂消失,刀身恢複成黑色。
牧青瑤始終蹙著眉,靜靜的望著雲缺。
她看到了長刀的變化。
比起幕後黑手的紅蓮教,牧青瑤更為驚奇的,是雲缺刀上的豎瞳。
與地底壁畫上的豎瞳很像!
雲缺一句話沒說,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房中。
抱著刀,直挺挺倒在床榻上。
牧青瑤默默的坐在一旁,水銀般的月光灑在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宛如一張月下美人圖。
“八品武夫,不可能鬥得過七階妖族,你不是普通武者,你與壁畫上的武者,是同一類人。”
許久後,牧青瑤的聲音在屋子裡輕輕響起。
“好奇害死貓,心裡猜一猜就行了,何必說出來。”
雲缺聲音清冷的道“不怕我殺你滅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