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鬥毆,並不罕見。
尤其演武殿,天天都有打架的。
不過身為學子,自然沒有傻子,大家都知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單挑比鬥,可以用刀劍兵刃。
群毆的話,隻能上拳腳。
這一場混戰打得天昏地暗,熱熱鬨鬨,哀嚎四起,鼻血紛飛。
圍觀人群看得目瞪口呆。
即便最冷漠高雅的舞仙子穹舞,此刻也檀口微張,目光呆滯。
武夫群毆,可不是街頭混混打架,一拳出去就有人飛起來,一腳下去能把對手踢出十幾丈遠。
絕對的拳拳到肉,能聽到嘭嘭聲大作。
圍觀人群的頭頂時而有人哀嚎著飛了出去,摔出老遠爬不起來。
穹舞專修舞技,她的舞姿不僅極美,還有著不凡的威能,並非純粹的舞蹈,而是一種劍舞,足以擊殺敵人。
穹舞的劍舞,堪稱美輪美奐,將殺伐之技與舞姿完美融合在一起,賞心悅目。
反觀這群武夫,粗野得好似猛獸一樣,剛開始群毆還有些招式可言,打到最後完全憑借本能揮拳亂砸。
穹舞看到雲缺打得興起,一記老拳轟在旁邊的屠蘇臉上。
其他人也一樣,演武殿一方互相誤傷的更多。
吳鷹抱著肩膀樂嗬嗬的看著打鬥,房石拿著小本子在計算著什麼,旁邊有人看了一眼,發現是在計算雲缺總共放倒了多少人,從而推算出雲缺的戰力。
梅錢沒閒著,始終在拉架。
不過拉的是偏架。
這家夥下手又黑又隱晦,專門往演武殿那群武夫的肋骨與下盤招呼,一拳下去對方肯定起不來。
梅錢一邊拉偏架,一邊在心裡大罵雲缺這個惹禍精。
他可是演武殿的學子,要被人發現對自家學殿的學子下手,以後可就難混了。
其實梅錢也想在旁邊看熱鬨,但他做不到。
他和雲缺從小就認識,經常互相謾罵互相坑騙,看起來不像朋友更像仇人,可唯獨一點,兩人有著絕對的默契。
那就是動手的時候,肯定一起上。
混戰一直持續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在趕來的學正大吼下宣告結束。
掌管事務堂的學正宋道理親自抵達,本就一張黑臉,此刻麵沉似水。
在宋道理麵前的地上,躺著一百多號,包括犁穀在內全是演武殿學子,其中不乏七品高手,大多數都是八品武夫。
還能站著的,隻有三個。
雲缺,屠蘇外加滿申。
彆看能站著,屠蘇和滿申的臉腫成了豬頭,鼻子嘴角全是血,也就仗著兩人有七品修為,又是草原蠻人足夠強悍,換成旁人這時候根本站不住。
雲缺的一隻眼睛也變得烏青,渾身上下全是腳印子,嘴角掛著血跡。
雲缺的傷勢是最輕的。
妖魂融骨的好處,在此刻顯現無疑。
經過這番混戰,雲缺渾身筋骨已經儘數疏通,行動如常,徹底恢複。
發現宋道理過來後,梅錢早鑽進人群,正沒事兒人一樣裝作看熱鬨。
宋道理怒道:
“學宮乃求學之地!不是街頭鬥毆的地方!你們演武殿天天鬥毆,天天傷人!有沒有一天能消停!”
演武殿一方有學子氣不過,小聲嘀咕道:“是他們百花殿先動的手。”
宋道理聽到聲音,怒視對方道:
“他們先動手,你們就有理了?你們自己看看,一百多人被打翻,演武殿不是最能打的嗎!今天怎麼吃癟了!”
說話的學子頓時沒聲兒了,覺得顏麵掃地。
人家百花殿三個人,乾翻了演武殿一百多號,這比剛才賭鬥還丟人。
賭鬥輸掉,至少能借口說犁穀輕敵,被對方偷襲。
群毆輸掉,誰也找不出借口來,單純就是打不過人家。
訓斥完演武殿一方,宋道理瞪著雲缺三人道:
“百花殿的學子來演武殿群毆,你們可真給學宮長臉麵,天祈學宮改為鬥毆學宮好了!罰你們三個去後山悟心崖麵壁十日,麵壁期間辟穀,不許吃喝!”
屠蘇不服氣,道:“憑什麼隻罰我們三個!”
宋道理恨不得上去踹這家夥兩腳,指著滿地哀聲四起的演武殿學子道:
“你看他們能麵得了壁嗎!十天後他們能從回春殿爬出來都算好的!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麵壁思過!”
宋道理實在被氣得不輕。
作為事務堂總管,宋道理負責維持學宮秩序,其他學殿問題不大,唯獨演武殿天天出事,每次來演武殿他都覺得腦仁兒疼。
一群武夫,皮糙肉厚,打罵一頓人家根本不在乎。
後來宋道理想出個辦法,那就是罰麵壁,而且必須辟穀,不許吃喝。
武夫最怕沒吃的,這招懲罰被創立以來,演武殿的學子的確老實過很長一陣子。
結果今天出了這場意外。
上百人群毆,宋道理入職學宮以來,從來沒遇到過。
他要是晚來一陣子,估計演武殿都能被這群武夫給拆嘍。
一聽麵壁十天還沒吃的,雲缺屠蘇滿申三人立刻臉色一垮。
麵壁不算事兒,可沒吃的那真要命啊!
以七品武夫充盈的氣血,十天半月不吃不喝毫無問題,關鍵是餓啊。
武夫最架不住的就是饑餓。
三人苦著臉,跟著宋道理離開演武殿。
見雲缺幾人被罰麵壁,梅錢不動聲色的又往人群裡躲了躲,生怕自己也被牽連。
穹舞的目光明亮起來,小銀牙咬得作響,雲缺被罰,她可算出了口氣。
天祈學宮範圍極大,學宮後方是一座青山,不算高,是皇城裡唯一存在的山峰。
這座山也屬於學宮,沒有上山的路。
哪怕是皇帝,乃至學宮先生與大祭酒,也不允許登到山頂。
因為這座山的山體上,有著聖人親筆書寫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