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撐頭拉著沈微慈手臂:“再睡會兒,我起身與祖母說去。”
沈微慈明白宋璋許從沒在意過內宅這些規矩,新婦不能違背長輩,要宋璋為自己出去,這筆賬宋老太太該是怪在她頭上的。
沈微慈看向宋璋搖頭低聲道:“我這會兒也醒了睡不著了,老太太在外頭等著的,我還是先起身吧。”
宋璋抬起黑眸看著沈微慈微疲憊的眼眸,抿唇半晌,還是鬆開了手指。
他看著她窈窕有致的身形坐起來,在她身後也撐起身。
看著她光滑白皙後背上的紅印,禁不住將手指撫了上去。
沈微慈一起身便覺得身上散架似的疼,強撐著讓月燈和丫頭進來穿衣梳洗,一轉頭又見一婆子過來對沈微慈低聲道:“往後世子爺的衣裳該少夫人穿了。”
沈微慈聽這聲音熟悉,想起這婆子應該是昨夜在洞房內的婆子,又看她仰著頭端著手的模樣,想來從前是宋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如今又出現在這兒,也不知道她到底要留多久。
沈微慈從梳洗間出來,見到有丫頭正在給宋璋穿衣,便走過去從丫頭手裡接過外頭的圓領袍,在那婆子的注視下,細致的為宋璋穿衣。
從他領口的盤扣到腰間的革帶玉佩,一一為宋璋穿戴好。
跟在沈微慈身後的婆子一直緊緊看著沈微慈的動作,臉上些許滿意。
宋璋低頭看著沈微慈婉約又如芙蓉的麵容,她的眼眸裡總是安靜的不帶情緒,晏晏動人的細眉一寸寸落在他心上,總能叫他心神一動。
想起昨夜的纏綿,他想伸手抱緊她在懷裡再廝磨溫存,又看她蒼白的麵容冷清,心裡升騰的熱意又冷卻下去。
他知道自己強求的,自己從沒在她心裡過。
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刻在他心裡折磨他。
沈微慈彎腰將宋璋的玉佩戴好後才抬頭看向宋璋低啞的開口:“世子爺先去梳洗,我梳了頭再去外廳見老太太。”
這聲世子爺聽著著實不那麼親熱,宋璋昨夜纏著沈微慈喊了一夜的夫君,今早她又忘了。
宋璋看了沈微慈兩眼,將那不是滋味的情緒咽下去,又看了她一眼才去梳洗。
其實倒不是沈微慈不叫夫君,婚期前兩日宋老太太身邊還特意派了婆子來教她規矩,讓她在人前隻能稱呼宋璋為世子,夫君那些稱呼,隻能是閨房裡說。
妝台前已輪不到月燈梳頭了,被院子裡麻利的婆子擠到了一邊。
但那婆子的確手巧,幾下便給沈微慈盤了個富貴的發髻,再在妝匣上選了幾件首飾戴上,這才全好了。
沈微慈出到外頭,身後是簾子晃動的聲響,麵前是沈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那一張沉下去的臉。
旁邊站著的婆子還拿著那一方沾血的白布,叫沈微慈垂了目光。
隻見宋老太太目光往沈微慈身上一看,接著便是一聲冷哼,卻不說一句話,站起身來就走。
沈微慈怔了下,心底一思量,跟在了宋老太太的後麵。
等到了靜思堂,宋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第一句便是斥責:“你倒是好大的派頭,新婦第一日進門,喊了你兩回,偏要我來請你是不是?”
“還是你覺得你婆母在建安侯府,沒人治得了你了?”
沈微慈忙籠袖對著宋老太太道:“第一回全怪孫媳沒聽見,若聽見了定然要起身過來的。”
“今日是孫媳怠慢了,還請老太太消氣。”
“孫媳往後定然不會再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