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畫此時也發現我在積蓄力量,不過對方並沒有著急:“陳九,你不用浪費心思繼續掙紮了。”
“這是以石狐全族舍棄輪回,直接獻祭魂魄為代價祭出的血咒,即使是大巫張道凡親臨也無法化解。”
“你唯一破咒的機會就是找到我,讓我魂飛魄散。但是,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今日下咒,我就會遠遁千裡,你追到天涯海角,也彆想解開血咒。”
白知畫說話之間,我已經覺得那股像是剝皮割肉的般的劇痛越過了我腰間,往我上身蔓延而來。
我右手法印也在此時凝聚成型,我緊盯著白知畫抬起了右手,想要截斷詛咒的當口,侵入我體內的血咒之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震出了體外。
血紅色的氣浪從我身上外泄而出,我身上的衣服也被舞動的氣流撕成了碎片,紋在我背上百鬼圖錄在血霧當中顯得越發猙獰,在場之人似乎聽見一聲來自於幽冥的鬼神怒吼。
白知畫本能說道:“你身上還有詛咒?”
我身後的百鬼抬棺圖就是詛咒,還是最強的因果咒。
我看向白知畫道:“不好意思,又讓你的算計落空了。你的族人似乎是白死了。”
白知畫雙眼滲血厲聲叫道:“隻要我白知畫還沒灰飛煙滅,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沒完。陳九,我在血衣寺裡等著你。”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恨你。”白知畫像是自言自語地留下了一句話,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白知畫臨走前的那句話,讓我心裡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狐族血咒是被我身上本就存在的因果咒震出了體外,給我帶來這因果咒的人就是子木。
以前,我跟張道凡討論過咒術。
張道凡告訴我,一個人身上隻能施加一種詛咒。換句話說:一個巫師就算掌握了一百種咒術,在咒殺目標的時候,也不會在他身上施加兩種咒術。
不是巫師不想萬咒啟發,而是咒術本身不許如此。
從某種意義上說,無論是什麼咒術都是借用神明之力攻殺目標,區彆就在於術士能請來的神明是誰而已。
在咒術還沒見到結果之前,你找同一個神明出手兩次,三次就等於是在懷疑他能力。
這是對神明的不敬,巫師不會做這種事情。
有意思的是,兩個不同的巫師去詛咒同一個人的話,最好是兩人聯手下一個詛咒,或者一人詛咒,一人護法。
如果,兩個人互相不知情的情況下詛咒了同一個人,隻怕他們兩個會先決個高下。
誰的咒術更強,誰才能咒殺目標,弱者會自動退走。
石狐一族犧牲上百名族人,才凝聚成的血咒足夠咒殺鬼神,結果在百鬼圖的麵前卻毫無還手之力。
我身上的因果咒或許已經是人間咒術的極致,或許已經超出術道界限!
子木帶給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白知畫說得對,子木就是我的心魔!
隻是,我一直在壓製心魔,沒有讓她爆發出來而已。
無論白知畫在狐族祖庭裡說的那番話是真是假,她都成功地引發了我的心魔。
懷疑,一旦在人的心裡生根發芽,就會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到極致,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懷疑”就會變成日以繼夜的煎熬,這就是心魔。
心魔可以千變萬化,可以化作偏執,化作仇恨,化作懦弱,化作狂躁……總之他會以不同手段去折磨宿主。
自古心魔難破,心劫難逃。
這段心魔或許才是白知畫給我的真正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