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澤難得怔神兒。√
肖逍輕咳一下:“走吧?”
陳修澤聞聲抬頭,輕柔回握素指,唔了一聲,帶她往坡下走。
這一帶坑坑窪窪的大坡太多,滑著走了好幾個坡才到達平地。
肖逍鬆了手:“謝謝。”
陳修澤沒搭話,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在指間轉一圈卡正,肖逍飄忽的注意力轉移到他手上,手控病又發作了,自動腦補一張線條流暢又硬朗的手部速寫。
“景區入口在西邊,往這邊走?”陳修澤對著手機上的指南針征求意見。
“……你決定吧。”
對於認方向,肖逍說來慚愧,隻分東西不分南北。非要分出來,她得先搞清東西方向再用“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來區彆。陳修澤自是知道她的習慣,才在這個方向征詢她的意見。不過話說回來,他能征求意見實屬罕見,肖逍憂心碰上“嘶嘶”的物種,並沒留心這點。
方向按著西麵走的,可有越走越偏的架勢,原來還能聽到點兒轟隆的瀑布流水聲,這會兒什麼聲音都沒了,偶爾有幾隻鳥脆脆地鳴幾下。
目前所在的地方樹特彆高,長的茂密,打眼看感覺哪兒哪兒一個模樣,地形還複雜,隻靠指南針完全不行。
肖逍時不時檢查手機信號恢複了沒,每次看都不在服務區,就這樣她也不放棄,短信發了好幾條,希望在某個位置能鑽空子把短信發出去。
又翻一個坡,肖逍放慢步子和陳修澤錯開了,心裡一緊,她伸手拽住陳修澤露在套衫外的襯衣角,不等說話手腕忽然被抓住,然後被護在後麵。
“怎麼了?”
“有蛇。”陳修澤說。
肖逍倒吸一口山間涼氣兒,累的感覺全部跑光,像根木頭杵在陳修澤身後,目光直愣愣地凝在陳修澤後背肩胛凸出的位置,不是觀察那個線條有多好看,是她害怕到眼神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草叢裡有悉索蠕動聲,應該是蛇在散步,聲音一直在持續。
肖逍豎著耳朵聽,拽拽陳修澤:“還在?”
陳修澤轉回身,肖逍由拽變揪,揪著他的套衫貼的很近,他能聽到砰砰加快的心跳。
“去哪兒了?”
“確定想知道?”陳修澤手抬起來擱到她身後,撫慰地拍了拍。
肖逍搖頭,語速特快:“不是很想知道,快點走吧。”說著拉他迅速走人。
陳修澤調整步子跟上,雖然肖逍走的快,但以他的身高這麼調整著走,長腿著實憋屈,他一言不發,跟著她走出去好遠,眼睛盯在緊緊攥著套衫的手上。
幾根手指那麼用力地揪著,關節處都發白了,好像怕他丟了。
不管肖逍出於什麼原因,陳修澤的步子就算憋屈,也是輕快的。
走到稍微空曠的地方,肖逍鬆了手,慢慢平緩情緒,秀眉皺了起來。
“我們這麼走不是回事兒吧。”她帶著僅存的希望問:“你在國外不是經常戶外運動麼?有沒有什麼技能可以用。”
自帶垂感的套衫被抓出幾條褶皺向前鼓著,陳修澤不理會,回道:“去偏僻的區域會有當地人帶隊。”
“噢。”肖逍理解了,歎口氣,無處安放的驚魂……
“你呢。”
“嗯?”
“不是經常采風麼。”
天啦嚕,肖逍驚了,用上了茹雅的金句。
陳修澤居然心平氣和地說出采風二字!以前他可是很反感自己外出采風,尤其一去好幾天,上回冷戰就因為這個。
肖逍驚訝之餘如實回答:“我們一般不去深山,露營也不在偏僻的地方,不安全。”
“嗯。”陳修澤輕淡地回了聲。
這才符合他的反應,肖逍覺得這篇翻過去了,低頭看路,主要注意花花草草裡的動靜。
“我以為你喜歡去有挑戰性的地方。”
“我不像喜歡刺激的人吧。”肖逍習慣性接話,說完沉默著抿了抿唇,慢慢抬頭問:“所以你才不喜歡我去?”
陳修澤護她邁過一個土坑:“不全是。”
“?”
“你外出的天數是我出差的兩倍。”
肖逍怔了怔,站在了土坑邊上。陳修澤停下來卻沒看她,一直觀察前方路況。
那句話換個角度講——你能動地離開我的時間比較多,我不喜歡。
作為前女友,肖逍算不上有多了解陳修澤,但他說的某些話、流露的某些神情,她還是比旁人能看懂的,畢竟她這人比較敏感。
然而不論以前還是現在,他的話都讓她無所適從。
“好像有一條人踩出來的路。”陳修澤朝著一點鐘方向說,淡然的模樣哪像說了撩撥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