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為他這樣,肖逍不至於翻湧出異樣。
“過去看看。”她說。
一點鐘方向的斜坡下方有一條弧線小道,向右蜿蜒直上,草沒有踩禿,都壓趴伏在地上,看的出有人經常從這兒經過,踩的雜草直不起腰。
兩人順著小道上了斜坡,沿著痕跡走過一段平地,到了樹木稀疏雜草卻非常多的地方。
“你站在這兒。”
肖逍來不及攔,陳修澤踏進茂密的雜草,肖逍的心提到嗓子眼,好在雜草裡沒動靜她才安下心。
陳修澤走出去十幾步,停在樹椏的縫隙間抬頭往山上看。肖逍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被一顆腐朽的歪脖子樹擋了視線,便又重新看向他。
枝椏疏落,一束陽光穿過零落的樹葉傾注而下,陳修澤身上覆有一層暖暖的光暈,側臉的線條變為淡淡的金色,分明不失柔和。橘色斜暉將他那處映照的安適溫煦,仿佛靜止了時光。
肖逍盯了挺長時間,打開相機調好光圈對準前方按下快門,陳修澤看過來,她關掉相機,什麼沒發生一樣。
陳修澤看了她一時片刻,稍稍抬手,她自動走過去。
老樹後麵有磚頭砌的台階,很陡,而且看著不太牢固。
“山上應該住著人。”
肖逍向上望了望:“上去看看?沒準能幫咱聯係山下的人。”
“嗯。”陳修澤讓開路,“你走前麵。”
肖逍沒動:“要是我踩空了或是哪塊磚掉了,你可就遭殃了。”
那些磚頭歪歪斜斜,潮濕掉渣,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陳修澤是這麼回答的:“我遭殃沒什麼,你不行。”
這話肖逍非常非常不愛聽:“什麼叫你遭殃沒什麼,有沒有想過我……”
煩躁話音戛然而止,肖逍微帶慍色,又想不清為什麼上火,根本不會出現那麼糟的後果。,她乾脆撇過臉。
陳修澤追問:“你怎麼?”
是啊,會怎麼著?肖逍沒好氣地找了個理由:“害死人了,我心裡能好受麼。”
陳修澤沉吟,牽動唇角緩聲道:“這樣也好,你可以永遠記著我。”
“神經病!”肖逍撇回臉,冷眼相向。
陳修澤放平嘴角,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在黑眸裡滑過。
“開玩笑的。”
“不好笑!”
從不吵架隻會冷處理的人竟然吼了陳修澤一嗓子,聲音大到震出回音。
敢這麼吼陳修澤的隻有她了,換彆人在陳修澤跟前說句話都得仔細掂量,大點聲得心驚肉跳,更彆說吼了。
隻是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彆人在深山裡迷路都緊張的要命,怎麼到她這兒變這種畫風。還有,走了半下午沒點絕望的感覺,怎麼到這會兒冒了頭,於是她的眼神很不友好。
回音飄散,經過半晌靜默,陳修澤說:“我錯了。”
肖逍滿肚子火嗖地化成青煙,整個懵掉。
陳修澤認錯了?怎麼可能。
但是,他就是認錯了,清清楚楚的。
不可思議。
“我走前麵。”陳修澤改了原來的決定,俯身牽住肖逍的手,邁上台階。
肖逍沉浸在那三個字兒裡,機械地邁過一截又一截。在這陡峭的山梯上,陳修澤每一步都踏的堅實穩固,身姿仍舊筆直挺拔。
台階瞧著不算高,爬起來卻用了不短時間。
爬到半路,肖逍仍消化不了那三個字兒,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麵的人,隻覺得聽岔了,再看完全被包住的手,倒讓她想起個事兒來。
“你來這兒,叮當呢?”
陳修澤停腳回頭看一眼,沒見到半分生氣的跡象,接著邁台階:“帶它來了,要看看它麼?”
肖逍思考著說:“等出去的吧。”
“好。”
挺長時間沒見圓滾滾的毛球,肖逍怪想的,也想像畫設計稿的時候那樣包著它的爪子給它順毛。
等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鬆開手指,陳修澤卻收的更緊。在這麼陡峭的台階上就彆作死了,她重新握回去,這麼走吧。
反正麼,那三個字兒一出,什麼事兒都不是事兒。
。♂♂.su♂ns♂i♂u.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