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估摸著辦公室裡的人已經聊完了天,何悟非才抱著柿餅從陽台走進來,小心地關上玻璃製造的推拉門。
柿餅的注意力從蛋糕卷離開之後,又落到了楚傾眠身上,“喵喵”叫著撒嬌。
作為柿餅的第一個人類朋友,楚大小姐想必多少還是有些特殊的。
楚傾眠從何悟非手裡把它接過來,笑吟吟地撓撓貓下巴。
“柿餅寶寶~”
她不知道哪來這麼多可以四處揮灑的好意,一整個暑假都沒什麼人氣的辦公室這會兒都沐浴在春日暖陽裡,乍一看像是油畫裡才有的景象。
蘇成意抱著胳膊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伸手摘下她白色襯衫不小心沾上的橘色貓毛,這是柿餅撒野的證明。
何悟非將辦公室的門拉開一個縫隙,把外麵的掃地機器人放進來清理。
目前這玩意在市麵上還沒那麼流行,隻不過自家bo似乎對它頗有興趣,接連購置了好幾台放在辦公室裡。
柿餅起初還有些怕這“嗡嗡”怪叫的機械圓盤的,後來逐漸習慣了,便常常喜歡趴在它上麵搭便車,時不時來上一趟悠閒的旅行。
楚傾眠蹲下身把躍躍欲試的柿餅放到機器人上,它便很自在地趴成一灘史萊姆狀。
何悟非轉身又回到陽台,把蛋糕卷的垃圾收拾好,一並提在手裡。
他工作久了,漸漸很有保姆的自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男媽媽”。
蘇成意依稀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是個毫無生活質量的“躺平大神”,完全是一副行屍走肉的姿態。
滿屋子的煙頭,被捏扁的啤酒罐四處歪歪倒倒著,隻要進去的人都會被煙灰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嗆得連滾帶爬逃出來。
蘇成意有時候覺得這會不會是他應付房東催房租的手段之一,畢竟催債的人都不樂意進去。
一整個家徒四壁,小偷溜進去都得含著眼淚給他扔兩袋米再走。
而如今的商務人士何悟非已經耳濡目染,沾染上了一些蘇成意身上的毛病,例如潔癖以及強迫症。
他現在走到哪收拾到哪兒,這段時間蘇成意的辦公室都是他親手打掃的,幾乎沒讓保潔阿姨進來過。
“對啦,何悟非同學,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要是覺得無良老板欺壓員工的話,隨時可以跳槽來醒醒娛樂哦!”
楚傾眠說完這句話,就對著蘇成意很神氣地眨眨眼睛,沒料想下一秒就被他捏住臉搓圓弄扁。
“當麵挖牆角?”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說挖牆腳呢!”
戰五渣楚傾眠一秒就被鉗製住,丟盔卸甲反抗無果,隻得含糊不清地說道。
一邊的何悟非心裡非常清楚,這兩人看似針鋒相對,實際上又在打情罵俏。
雖然深知已經成為小情侶p的一環,但他也笑著解釋道:
“很順利,和其他員工一樣,我覺得在這裡工作很開心,這對於打工人來說很難得呢。”
“嘿嘿,那就好!”
楚傾眠還沒來得及揉揉自己的臉,就笑了起來。
作為何悟非一路改變的見證者之一,她當然很希望他可以走出從前的陰霾,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剛剛意總給我看了你做的公眾號推文的事情,很厲害。”
何悟非笑著說道。
聽他主動開口,蘇成意不由得有些驚訝。
果然是工作使人成長,悟空現在都會主動找話題聊天了,著實可喜可賀。
“謝謝!我就隨便寫一寫啦,沒有什麼好厲害的。”
楚傾眠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
她偷偷瞄了蘇成意一眼,眼神裡藏著暗示:你怎麼到處宣傳!很丟臉誒!
蘇成意遞回去的眼神則是明明白白寫著:那咋了。
兩人正在眉目交鋒,就聽到何悟非繼續說道:
“真的很厲害,我想,如果許知寒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同你一起的。”
這句話成功讓另外兩人的神情一愣,沒人想到何悟非會突然提起許知寒。
事實上,他很少提起許知寒,也已經很久沒提起過許知寒。
幾乎,是說幾乎,旁人幾乎都以為他快要忘記這個人,好迎接新生活了。
沒想到,他忽然就這樣平靜地又提起了這個名字,語氣隨意的像是說起了一個大家都熟識的老朋友。
蘇成意心裡響起一聲水滴落石的聲音,好像有什麼迷霧被這樣的聲音驅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