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執事各有辦公地點,許寇、田寶寶、周柏、徐縝四人還好,都是獨立的房間,齊玄素和沐妗就比較慘了,因為張月鹿占據正堂,是裡外四間,兩人乾脆被安排在正堂的最外間。想也知道,與張月鹿同處一室,不是什麼好事。
孫永楓是天罡堂的老牌主事了,原本是跟著掌堂真人,這次掌堂真人把他調到搖光軒,有幫襯張月鹿的意思,這也是張月鹿並未發作孫永楓的原因之一。
孫永楓處理起這些內務,可謂是熟門熟路,不一會兒眾人就各自散去,開始熟悉自己的位置。
齊玄素和沐妗隨著張月鹿來到搖光軒的正堂,最外間本該是客廳,不過被張月鹿改成了兩位執事“坐堂”的地方,內裡有個小客廳,是專門待客、議事的地方。再往裡就是張月鹿的書房和休息的靜室,總共四間。
張月鹿示意兩人不必多禮:“咱們都是舊相識,就不必拘禮了。”
一直麵無表情的沐妗笑道:“是,主事大人。不對,應該是副堂主大人。”
齊玄素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僅聽沐妗說話的語氣,就能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太一般,多半是閨中密友之流,齊玄素還隱隱察覺到,沐妗似乎對自己有些若有若無的敵意。
這可是奇了,他初來乍到,許寇拿他做個由頭向張月鹿發難也就罷了,怎麼這個沐妗也敵視他?兩人之前並不相識,更無交集,沒有結仇的可能,如今剛剛認識,唯一的交集就是……張月鹿這個共同的上司。
齊玄素腦中立時跳出一個猜測。
難道是爭寵?
屬下們爭相討好上司,本就是尋常事,兩人都是張月鹿指定的直屬執事,那麼沐妗將他視作潛在的對手也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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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雖然沒有討好張月鹿的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再望向沐妗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幽深。
他作為見不得光的清平會成員,這次冒著天大的風險來到玉京,是為了搏一個錦繡前程,也算是把腦袋彆在腰帶上,要是誰想要給他使絆子用手段,那他也不是玄聖這等寬宏大量之人。
張月鹿一直都在觀察齊玄素,也注意到了沐妗對齊玄素的敵意,所以當齊玄素狀若無意地望向沐妗時,張月鹿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常,就像一把藏於鞘中的長劍短暫地出鞘三分,又迅速閉鞘。
張月鹿微微皺眉,對沐妗吩咐道:“沐妗,你去值房幫我把今天的卷宗拿來,方才我走得匆忙,忘記了。”
沐妗點頭應下,出門之前還不忘看了齊玄素一眼。
隻剩下兩人之後,張月鹿走到低頭斂目的齊玄素麵前,忽然說道:“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齊玄素一怔,抬頭望向張月鹿,訝異道:“副堂主何出此言?”
張月鹿笑了笑:“我看人很準,今天錄用的將近一百個人裡,隻有你和許寇能入我眼,沐妗不是你的對手。隻是她很早之前就跟隨我了,我不希望她太過難堪。”
齊玄素臉上露出誠惶誠恐之態:“副堂主言重了。”
張月鹿道:“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要稱呼職務,還是叫我……澹台初吧,也不要故作卑恭怯懦之態,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把我當傻子。”
“是,澹台姑娘。”齊玄素從善如流,不再低眉斂目。
張月鹿繼續說道:“天淵兄,這裡不是江湖,而是玉京,一切都要按照規矩行事。另外,你的對手不是沐妗,是許寇。”
便在這時,張月鹿的道童前來稟報,說是掌堂真人有請。
張月鹿不再多言,轉身向門外行去。
隻剩下齊玄素一人,他想了想,決定去見一見自己的屬下,雖然忌憚於張月鹿的威勢,他們不敢在表麵上流露出不滿情緒,但心底裡多半還是瞧不上齊玄素的,說不定已經把齊玄素劃入了小白臉的行列。
齊玄素的屬下們全部在同一個大房間中,甚至在這裡還給齊玄素留了一張桌子,當齊玄素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向齊玄素行禮。
雖然眾人心裡都不怎麼服氣齊玄素,但有許寇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當麵表露出來。且不說職位高低,就是齊玄素的“關係”,也不是誰都惹得起的。副堂主就不說了,還有人看見主事孫永楓拉著這位齊執事單獨談了許久,態度很是溫和,親自送出門外,顯然是交情不俗。
所以除了幾個想要鑽營之人,其他人都對齊玄素十分“客氣”,完全是“敬而遠之”的態度。若是齊玄素還要拿腔拿調,端著上司的架子,多半要被底下的人孤立。
齊玄素沒有托大,向眾人還禮,說道:“玄素以區區七品道士之身,愧領執事之位,甚是惶恐不安,還請諸位日後多多幫襯,玄素先行謝過。”
先前齊玄素出言譏諷許寇,讓許多人認定齊玄素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卻沒想到齊玄素姿態放得如此之低,這一來二去的巨大落差,卻是讓許多人對齊玄素的態度看法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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