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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羅的投影立於天地之間,阻塞了所有前進的去路。
所有人都震驚於這一幕駭人景象,一時間無法言語。
因為實力差距過大的緣故,甚至無法生出反抗之念,且不說隻有天人才能飛天遁地,巫羅投影並無實體,就算想要出手,也不知該如何攻擊巫羅。
“這就是古仙巫羅。”齊玄素怔然道,雖然投影並非實體,但他卻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與盂蘭寺的血色神力如出一轍。
下一刻,就見巫羅緩緩抬起一隻手掌,握住飛舟的船身。
對於常人來說已經十分巨大的飛舟,在巫羅的手中就好似一個陳列在多寶格中的飛舟模型。
飛舟上的所有人都驚恐起來。
巫羅的手掌開始凝實,然後緩緩發力。
飛舟的船身中段隨之出現觸目驚心的凹陷和裂痕。
裂痕之下,顯露出甲板下方的各種陣法,光華璀璨。
飛舟轟然震顫,再加上罡風猛烈,甲板上的眾人更是站立不穩。
張月鹿左手抓住齊玄素,右手中的“無相紙”化作一條軟鞭,卷住飛舟的桅杆,使得兩人不至於跌落出飛舟,這裡可是數千丈高空之上,從這裡掉下去,定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巫羅的投影漠然無情,大半個身子還是處於虛幻狀態,唯有一隻手掌凝實,繼續發力。
飛舟下層船艙中的陣法並非單獨一個,而是大小陣法羅列組合,就像鐘表中的齒輪,層層疊加,相互咬合。在巫羅的磅礴巨力之下,部分陣法終於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開始崩潰,而陣法崩潰所產生的劇烈波動,又引發了一連串結果,許多原本還能堅持的陣法受到波及,也開始炸裂。
道門的普通飛舟是仿製大掌教座船,可因為開支等原因,在許多用料上有所縮減和替換,不僅去掉了許多攻擊和防禦的手段,純粹的堅固程度上也比不了大掌教座船,此時產生的劇烈爆炸使得部分甲板開始塌陷,甚至飛舟船身兩側不斷有碎片從船身上脫落,朝著下方落去。
原本躲在船樓中的眾多乘客開始歇斯底裡,卻又無可奈何。
對於他們而言,離開船樓,沒有足夠的修為,隻怕轉眼便要被呼嘯的罡風卷走,可不離開船樓,眼看著隻能坐以待斃。
直到此時此刻,齊玄素在生死關頭,才對隱秘結社的猖狂和道門的敗壞有了一個十分直麵且清晰的認知。
過去時候,他常聽彆人說起,隱秘結社如何如何猖狂,可他始終沒有十分深刻的感受,最多就是清平會的無孔不入和“客棧”的各種買賣,似乎還算不上“猖狂”二字,就算是遺山城之事,終究未能神降,齊玄素也不覺得如何。
至於什麼隱秘結社曾經潛入玉京,知命教在域外屠城滅國,到底是何種景象,也隻是聽說,未曾親眼見到,將信將疑。
此時不一樣,齊玄素終於見到了靈山巫教的手段,道門殺了他們的人,他們反手就要報複,不僅要報複,還要公然在昆侖道府的境內毀去道門的飛舟,這是毫無疑問的挑釁之舉,也絕對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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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道門一再重申要進一步打擊各大隱秘結社。
再一點,是道門內部的敗壞。
首先,以道門的體量,剿滅隱秘結社並非無法做到之事,畢竟儒門都敗了,佛門也低頭了,區區隱秘結社又能如何?可卻屢剿不滅。如果說玄聖時代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壓製佛門上麵,顧不得這些,那還情有可原,甚至玄聖時代還成功招安了一位古仙,使其成為道門大真人,可後麵幾代大掌教都未能剿滅隱秘結社,便是道門自身出了大問題。
從某些方麵來說,隱秘結社雖然猖狂,但無法從像儒門、佛門那樣從根本上動搖道門的根基,無法讓道門內部達成統一共識也是原因之一。
其次,對於朝廷來說,西州和雍州遠離帝京,也許可以算是邊陲之地,可對於道門來說,此地是昆侖道府的外圍,而昆侖道府相當於朝廷的直隸,也就是京畿之地。結果因為內鬥的緣故,道門竟然讓自己的核心勢力範圍出現了如此大的紕漏,也許在不遠的將來,道門在對外“拔劍四顧無敵手”的情況下還要進行一場大規模的內鬥。
這樣的道門難道不是敗壞了嗎?
也難怪張月鹿心心念念要革新道門內部,滌蕩汙泥濁水。
便在這時,又傳來巨大的炸裂聲響,齊玄素發現腳下的飛舟開始變形,船頭和船尾詭異地上翹,而中斷位置卻向下彎折塌陷。
緊接著齊玄素和張月鹿下方也轟然炸裂開來,齊玄素隻覺得腳下有巨力傳來,然後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好在有一層甲板的阻隔,未曾造成傷害,不過他和張月鹿也已經徹底飛出船外,僅靠著張月鹿手中的紙鞭與飛舟的桅杆相連,好似一條飄帶在空中飄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