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羅投影似乎並無意識,隻是握住飛舟不斷發力,飛舟上越來越密集的炸裂聲音就像一聲聲哀鳴,此時更是有大火燃起,僅憑飛舟本身攜帶的水氣,已經無法壓製火勢。
劇烈的大火之下,許多地方開始垮塌,甚至有些地方開始融化。
最後,一聲遠超先前眾多炸裂聲響的巨大轟鳴之後,巫羅的五指終於合攏,整艘飛舟也徹底從中斷裂成兩截,無數燃燒著火焰的船身碎片剝離脫落,好似一場小範圍的火雨,還有許多人影從船艙之中滑落出來,慘叫著向下墜去,轉眼之間便隻剩下一個小黑點,繼而消失不見。
兩截斷裂的船身再也無法維持飛行浮空,各自俯衝向地麵。
做完這一切之後,巫羅的投影也開始變淡消散,那隻凝實的手掌化作璀璨的光點,消散往四周。
張月鹿見此情景,憑借真氣猛地將齊玄素拽向自己,大聲道:“抱緊我的腰!”
出於對張月鹿的信任,齊玄素下意識地照做,雙手環住張月鹿的腰,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張月鹿收回將兩人與桅杆連接在一起的紙鞭,然後“無相紙”化作一對巨大紙翼在張月鹿的背後張開。
雖然這對紙翼不能飛行,但能在罡風之中滑翔,而且兩人都有不俗修為在身,體魄遠勝常人。如此一來,兩人未必不能有一線生機,可以說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便在這時,從靠近兩人的半截飛舟船身上,一個渾身浴火的身影一躍而出。
這道身影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但從其背後的“駝峰”,還是能勉強辨認出正是召喚出巫羅投影的老道人。
沒想到老道人竟然還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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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張月鹿隻覺得後背一沉,老道人竟是躍到了兩人的上方。
“無相紙”的麵積並非無限之大,所化物品兵刃大小也有極限,此時的紙翼也就是兩丈左右,承載兩人的重量已經是有些勉強,再加上一人,立時呈現出下墜趨勢。
張月鹿想要調整角度,將背上的老道人甩脫掉,可無奈老道人死死抓住紙翼,半點不肯放鬆,任憑張月鹿如何傾斜,始終不肯掉落下去。
齊玄素似是沉默了許久,又似乎沉默了極為短暫的時間,然後開口道:“青霄,還記得我昨天對你說過的話嗎?也許我做不到了,希望你能實現你的理想。”
張月鹿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大驚道:“天淵,你要做什麼?”
齊玄素一言不發,改變抓住張月鹿的姿勢,憑借堪比武夫的體魄力量,強行翻上了張月鹿的後背,就好似騎兵鑽入馬腹下方躲避箭矢後再從馬腹下方翻上馬背。
然後齊玄素整個人從後麵死死鎖住已經麵目全非的老道人,怒喝道:“給老子鬆手!”
齊玄素的四肢同時發力,好似蟒蛇的絞殺,隻聽得一連串骨骼碎裂的聲響,既有老道人的,也有齊玄素的。
老道人雖然是不死之身,但並非金剛不壞之身,骨骼碎裂,立時一隻手無法再抓住張月鹿背後的紙翼。
隻剩下一隻手還死死抓著紙翼的老道人和鎖住老道人的齊玄素一起在罡風中飄搖不定。
好在“無相紙”十分堅固,無論如何抓扯,始終沒有半分變形,也沒有就此徹底失控,隻是看起來十分凶險。
“我說,給老子鬆手!”齊玄素勉強拔出“青淵”,一點一點地割斷老道人的最後一條手臂。
張月鹿已經是紅了眼,怒道:“齊玄素,你給我住手!住手!住手!”
齊玄素倒是還能保持平靜,輕聲道:“青霄,死一個總好過死兩個,事到臨頭須放手……”
話音未落,齊玄素已經用“青淵”將老道人的最後一條手臂從手肘位置齊根斬斷,在劇烈罡風的吹拂之下,鎖在一起的兩人瞬間脫離了張月鹿,向下方墜去,愈來愈小,轉眼之間便成了一個極為細微的黑點。
張月鹿無力地看著這一幕,淚流滿麵,一直縈繞著她的不安終於消散了,可她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忘卻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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