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粹青精神一振,臉上已經有了熱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他這一動,其餘人也隨之而動。
張月鹿第一個出現在舷梯上,身著四品道士的正裝,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沒有人撐傘。
其後是沐妗和田寶寶兩名女子,然後才是孫永楓、靈泉子、許寇等人。
那位剛剛斬殺了一名天人的二品靈官沒有露麵,他不覺得有人敢在無墟宮內把張月鹿如何,所以他就留守在“應龍”之上。
張月鹿走下舷梯,按照道門禮節與前來迎接的潘粹青相互見禮。
一位是無墟宮的小掌宮,一位是天罡堂的小掌堂,雖然道士品級上有差彆,但實際上卻是地位相當,甚至張月鹿因為師承家世的緣故,再加上九堂高半等、上三堂高一等的不成文規矩,還要略高一籌。
所以潘粹青十分客氣:“還要勞煩張副堂主親自跑一趟,罪過罪過。”
“職責所在,潘輔理不必客氣。”張月鹿並不拒人千裡之外,卻開門見山,“在來無墟宮的路上,我已經把案卷看了一遍,大概有所了解。屍體在哪裡?我想先看一看屍體。”
潘粹青臉色微微一僵,複又笑道:“案子的事情不必急於一時,我已經讓人備下了宴席,為張副堂主和一眾道友接風洗塵,等到明天再看屍體也不遲。”
張月鹿並非不知變通之人,她自己可以不在意什麼接風洗塵,跟隨她的天罡堂道士卻不能都像她一樣,她要顧及屬下們,也隻好點頭道:“也好,那就多謝潘輔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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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這都是應當的。”潘粹青臉上的笑意更加熱情。
這接風宴都是精心安排的,因為放生池連同曲江池,所以潘粹青乾脆就找了幾艘上等的畫舫遊船,飄在河道上,與龐大的“應龍”相比,這幾艘畫舫顯得分外渺小,可勝在精巧雅致。
其中都準備好了,宴席以江南菜式為主,剛剛取出來的三十年女兒紅花雕黃酒,主菜是一條養在無墟宮裡的河豚,專門請江南師傅做的,還有兩道特意請吳州師傅做的吳州上清府名吃,以及三道普陀島上的素菜,都是為張月鹿特意準備的。
除此之外,考慮到張月鹿是女子,所以那些鶯鶯燕燕一概不要,清倌人也不行,俗氣,而是專門雇傭了精通音律又相貌清雅的良家女子,以作助興。在一旁服侍伺候的也是無墟宮的道姑,都是相貌姣好之人。
試想,乘舟聽雨,順流飄向曲江池。春雨中,曲江池一片煙雨蒼茫,船內珍饈美味,船外水天一色,聽雨聲,聽樂聲,是何等美景享受。
就是醉了也不妨事,就在畫舫中安歇。等到酒醒時,雨也停了,又是星河滿天,倒映滿湖。
正是“醉時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這才是風雅,才能彰顯盛世氣象。
平心而論,肚子裡沒有點墨水,還真想不出這些,難怪潘粹青可以做到無墟宮的小掌宮,可見是個極為擅長伺候人的人。
孫永楓、許寇、靈泉子等人被安排在另一艘畫舫,其中就有些知情趣的風月女子了,沒有那麼雅,略微有點俗,卻能讓男人們會心一笑。就算顧忌張月鹿,不敢取用,也能助興。
這便是看人下菜碟了。
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夠抵受?
這還是開胃小菜。
正戲還在後麵。
所以多少道士沒有死於刀光劍影,卻死於溫香軟玉。
張月鹿登上畫舫,麵上並無太多表情,可目光中卻透出幾分不以為然。
象牙筷子能配粗茶淡飯嗎?
習慣了這樣精致的畫舫,還能忍受普通道觀嗎?
可見立身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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