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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不再糾結這些男女之事的問題,正色道:“是關於無墟宮。”
談到正事,裴小樓也不再吊兒郎當,問道:“你是說萬修武的事情?”
齊玄素點了點頭。
裴小樓並不在意:“全真道這邊,是我親自負責這個案子。玉京那邊,則是你的張姑娘負責。裡外都是我們自己人,更何況還有我家兄長、夫人嗬護你,你怕什麼?”
齊玄素怔了一會兒,有些沒反應過來。
曾幾何時,他是被人用權勢欺壓的那一方,這一轉眼的工夫,他也有靠山背景了?
不過齊玄素還是道:“可此事畢竟不合規矩。”
裴小樓冷笑一聲:“天底下不合規矩的事情多了,誰又能計較得過來?當初道門反抗儒門,合不合規矩?三位副掌教大真人架空六代大掌教,合不合規矩?”
齊玄素啞然無言。
裴小樓又道:“真要論規矩,你可是七娘的乾兒子,我就該把你立即送到北辰堂,以參與隱秘結社論處。然後我和夫人再去風憲堂領罪,以包庇、勾結隱秘結社論處,接著再把東華真人、地師全部供出。真要論規矩,偌大個道門,實不知還能剩下幾個人。咱們從一開始就沒講規矩,就不要半路再去講什麼規矩了,這是張月鹿都明白的道理。說到底,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贏了的人就有資格去定義什麼是規矩,到那時候,講不講規矩,誰講規矩,誰不講規矩,隻在一念之間。”
齊玄素有些明白了。
正一道與全真道聯盟,這是一艘大船,而他已經上船,隨著大船逐漸進入到漩渦之中。
凡事都有利弊兩麵,如今的他有了背景和靠山不假,卻也無法獨善其身,擺在他麵前有且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隨著大船前進。若是正一道和全真道勝了,無論是慈航真人出任大掌教,還是東華真人出任大掌教,他都會跟著沾光,水漲船高。可若是正一道和全真道敗了,覆巢之下無完卵,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此處,齊玄素不由神色嚴肅起來。
裴小樓的語氣反而和緩了,說道:“你一定要牢記一點。有些事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能做不能說的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上了秤就是千鈞重擔。”
“就拿你殺萬修武這件事來說,你們之間有仇,動手殺人合情合理唯獨不合規矩,規矩是擺在明麵上的,隻要你不被抓到把柄,誰也不能把你如何。可如果你被人坐實了罪名,那麼誰也救不了你。這就是明麵規矩之下的真正規則,除非你有實力打破它,否則就要遵守這個規則。”
齊玄素本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對於這些道門爭鬥也有些理解,不存在什麼大受衝擊,很容易便接受了裴小樓的說辭。
雷小環接過話頭:“無墟宮那邊,你不必擔心,就算有什麼變數,也由我們處置。現在有個差事,我要交給你。”
齊玄素正色道:“雷真人請講。”
雷小環道:“不知張青霄有沒有告訴你,我最近讓所有辦案之人分頭看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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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當然記得:“青霄曾經提起過。”
“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雷小環問道。
齊玄素搖了搖頭。
雷小環沒有直接回答,又問道:“我們是來查案的,如果你是涉案之人,你會怎麼做?”
齊玄素認真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下策是欲蓋彌彰,中策是壯士斷腕,上策是把水攪渾。”
雷小環的臉上有了笑意:“說的不錯,開誠布公地把水攪渾才是破局之道。你們要查案,要線索,那我就給你們線索,僅僅是一個雁青商會的線索還不夠,偌大個江南,這麼多商會,這麼多商人,這麼多士紳,誰的屁股下是乾淨的?我把這些線索全都給你們。你覺得這些線索是假的?其實全都是真的,你們不是代表金闕嗎?不是代表正義公理嗎?不能坐視不管吧?你們要一條線索,我給你們十條線索,是不是吃撐了?”
雖然雷小環是以幕後之人的口吻說話,但齊玄素還是聽懂了,不由吃了一驚。
雷小環淡淡一笑:“當然,這隻是第一步,好戲還在後麵,我們七人查案,卻是三個陣營。我、裴小樓、張月鹿是一個陣營,李命之、李命乘、陸玉書是一個陣營,白英瓊恪守中立。到了這個時候,另外三人便要發力了,他們會拿那些線索說事,不能不管。他們占據了道義高地,你還無法反駁他們,可那麼多的案子,我們的人力有限,就像一個人吃撐了,是消化不了的,結果就是錯過時機。對於那些幕後之人來說,隻要不盯著雁青商會,其餘的案子,要多少有多少。”
齊玄素真正有些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