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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條手臂之後,是一個男子的頭顱探出了門戶。
其麵容剛毅,表情漠然,亙古不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在頭顱之後,是脖子、胸膛、小腹、雙腿。
男子就這樣扳著門框一點點擠出了門框。
從體型大小而言,他頂多就是身材魁梧,還在常人的範疇之內,遠遠談不上龐大,更無法與萬師傅相提並論。
可他所帶來的壓迫卻遠在萬師傅之上。
清微真人望著這個男子,緩緩道:“果真是‘帝釋天’。”
此時他再無半分出手的想法,甚至懶得去做道義上的指責。
指責齊玄素這個棋子沒什麼意義,他又不能自己做主。指責齊玄素背後操縱棋子的棋手,更沒什麼意義,戰場上不能取勝,道義的指責就沒有太大意義。
正如他在此地殺了齊玄素是一筆糊塗賬,齊玄素在此地召喚出“帝釋天”同樣是一筆糊塗賬,日後去金闕扯皮,也能扯個一年半載。
雖然齊玄素也有所猜測,但聽到清微真人的親口確認之後,還是不免心頭一震。
傳說中的“帝釋天”,造物工程的最高成就,號稱人造神靈。
創造神靈並不稀奇,聖廷就認為是無上意誌創造了使徒們。可是人造神靈卻是首次,聖廷連想都不敢想,因為他們認為那是屬於無上意誌的領域,任何試圖觸碰此等領域的行為都是對無上意誌的褻瀆和大不敬。奧法議會曾經有過此類宏圖大誌,不過被聖廷毫不留情地掐滅在萌芽之中。
可是道門卻完成了此等壯舉,從古閣皂道第一次提出“八部眾”計劃到徐祖初步完成“帝釋天”,再到道門在徐祖的基礎上全麵完善“帝釋天”,使其徹底完成,已逾五百年。
這是道門對“人定勝天”的完美詮釋,也是西方天然敵視道門的原因之一,這是意識思想上的天然衝突。
“帝釋天”現世之後,望向九龍環繞的清微真人,並沒有任何動作,卻讓清微真人如臨大敵。
與之同時,齊玄素感覺到自己與“帝釋天”有了一種冥冥之中的聯係,他可以明白感受到“帝釋天”中蘊含著何等磅礴偉力,可這等偉力又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就像是孩子操縱一個巨大的鋼鐵傀儡,僅僅是推動操作的機關把柄都十分吃力,隻能執行一些簡單的命令。
這也是“帝釋天”與三大陰物最大的不同,自始至終,“帝釋天”都沒有生出獨立的意識,也未能像三大陰物那樣成為獨立的個體。
齊玄素終於得以鬆一口氣,又重新有了底氣。
齊玄素本來都把遺言想好了:“我若是身死,七娘就要你太平道十年不得安穩,信否?”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不能硬氣也就罷了,還要靠當娘的硬氣,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從本心來說,他現在也很想說上一句:“我若死在此地,恐怕真人也不能生離,不知真人信否?”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是求活,不是賭氣。
正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來日方長。
以後的日子還長呢,雖然都說放棄幻想,但也不能把清微真人徹底得罪死了,還是要留有幾分餘地,麵子上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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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那麼一句話,這件事做成了,功勞是上司的,成果是公家的,得罪人卻是自己的。公仇和私仇,要分開。不要公報私仇,也不要把陣營的爭鬥變成了自己的私人恩怨。
齊玄素最後還是說道:“掌軍真人,此地凶險,我唯恐真人遭遇不測,特來相助真人。”
清微真人深深看了齊玄素一眼:“很好。”
齊玄素微微低頭,不與清微真人對視,說道:“天師和地師都很好奇伊奘諾尊的秘密,想必國師也是如此,真人還是快些動作,免得遲則生變。”
清微真人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連番激戰,損耗甚大,既然天淵前來助我,還是由天淵代勞吧。”
齊玄素望向殷先生。
雖然小殷是個禍害,但殷先生肯定是個極好的幕僚軍師。
殷先生微微點頭。
齊玄素操縱著“帝釋天”向那座大山走去。
清微真人催動“趕山鞭”,大山開始緩緩消散。
此時已經不見伊奘諾尊的身影,隻剩下一道門戶和一本漆黑封皮的書冊,那本書剛好擋在進門的必經之路上,封麵上繪著獰笑的骷髏和暗日,背景則是代表折磨與混亂的扭曲花紋。附有金質的鉸鏈和搭扣,並配有堅固金屬製成的鎖,正是“希瑞經”。
托羅努斯送出“希瑞經”的同時,也一並解開了鉸鏈和搭扣上的金鎖,所以“希瑞經”仍舊是開啟的狀態,封皮朝外,打開的書頁正對著門戶。
這也是清微真人並不上前的原因,“希瑞經”的影響實在太大了,若是不小心看到,他多半就要與“帝釋天”大戰一場。雖然這種概率不大,聖廷也能重新封印“希瑞經”,但有陰謀與殺戮使徒希瑞拉的前車之鑒,清微真人不想輕易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