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什麼?」齊玄素一怔,「你這個開口的句式怎麼像三姑六婆準備開始聊家長裡短呢?」
張月鹿道:「讓你猜中了,的確是家長裡短,隻是這個家長裡短不僅僅是家長裡短。」
「怎麼說?」齊玄素來了興趣。
張月鹿不兜圈子:「持盈公主來玉京了。」
齊玄素略微思量:「我知道這位持盈公主,與她有過一麵之緣,那是在帝京道府做主事的時候,我還與這位持盈公主的隨從有過一點小衝突。後來她去太平客棧找李長歌,當時你和姚裴也在。」
張月鹿道:「就是她,這位皇三女,名義上是皇帝親女,實際上是宗室過繼而來,畢竟紫極大真人乃是仙人修為,難有子嗣是實情。不過紫極大真人很喜歡這個女兒,從封號上就能看出一二,縣主是從其父封地境內諸縣中擇取一地為封號,郡主從其父封地各府之中擇取一地為封號。反倒是公主,並不似親王那般以一州之名為封號,而是以美好寓意的二字為封號。持盈,出自太上道祖五千言,持而盈之。」
齊玄素問道:「她來玉京做什麼?修道嗎?」
皇室中人進入道門從來不是稀奇事,不願嫁人的宗室貴女常常選擇奉道,玉京二十四坊中的軒轅坊便是皇室、宗室的聚集之地。
張月鹿道:「多半又是來見‘長輩的。」
齊玄素不由一笑。
這是持盈公主上次見李長歌時的借口,平心而論,有點蹩腳,不過說得過去。
大玄到當今皇帝已曆十一帝,雖然當今皇帝對應道門的七代弟子,就算加上比玄聖高一輩的高祖皇帝,也不過八代人,但在這中間,還有過幾次皇帝絕嗣,有的是因為皇帝修為太高,實在難以誕下血脈,也有皇帝離家向道的,還有皇帝早亡的,總之有過幾次兄終弟及,皇位在平輩之間轉移,所以八代人出了十一位帝王。
這十一位皇帝,有六位皇後出自李家,當今太後便是李家出身,是國師的侄女,也就是清微真人的堂姐。當今皇帝已故的元後也是李家出身,是國師的侄孫女,李天瀾、李天月都是這個輩分。
無奈李長歌的輩分實在高得離譜。如此算來,持盈公主就是李長歌的重孫輩,可看年紀,反而是持盈公主更為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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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正常情況下,兩家不會按照家族輩分算,而是用道門統一的輩分,皇帝和清微真人都是七代弟子,李長歌和持盈公主都是八代弟子,這輩分便對上了。
齊玄素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說不僅僅是家長裡短了,瞧這意思,李家和秦家又要聯姻了。」
張月鹿道:「正是如此,角逐已經
進入收官階段,要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
齊玄素聞聽此言,忽然有一種明悟,難怪東華真人忽然提出了拜師的要求。
如果齊玄素是東華真人的嫡傳弟子、衣缽傳人,等同兒子,那麼他和張月鹿結為道侶就成了東華真人的裴家與張家聯姻,而非姚家。
難怪東華真人特意點出了張月鹿、七娘、天師三個人。
張月鹿是聯姻的當事人,七娘是高堂,天師是聯姻親家。
這三個人的意見至關重要。
所以這次拜師與道德無關,也與境界修為無關,隻與權力格局有關。
他想的還是少了,隻想到這件事帶來的負麵影響,卻沒有意識到對東華真人的正麵助力。
東華真人這是不甘心做一個中間的過渡,要真正自己做主。
齊玄素輕聲道:「原來如此。」
張月鹿道:「不過我瞧著李長歌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齊玄素嘖了一聲:「你以為人人都能像咱們這樣?」
張月鹿道:「我聽說李長歌小時候曾經在帝京皇宮住過一段時間,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這也是兩家長輩的良苦用心了。隻是人長大之後,許多想法就變了。」
齊玄素總結道:「我記得話本裡有個說法,好像叫什麼青梅竹馬不敵從天而降的紅顏知己,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張月鹿沒有說話,並不想配合齊玄素。
齊玄素隻好自己說道:「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天降。」
張月鹿抬手道:「打住,我知道你沒有青梅竹馬。」
齊玄素歎了口氣:「你可真會煞風景。」
張月鹿笑道:「又是青梅竹馬,又是紅顏知己,太尷尬了,我可受不了這個。」
齊玄素還沒蓄須,五代大掌教定死了,四十歲蓄須,六十歲蓄長須,此時隻能摸摸下巴:「確實有點尷尬,看來我不太適合玩這一套。」
就在兩人說話時,遠處行來一人,張月鹿咦了一聲:「說公主,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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