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十二年前入贅周家。”
“這十二年裡,周家好吃好喝地供著他,衣食從不苛待半分。祖父祖母在世時,將他當成兒子一般。我娘對他百依百順。”
“五年前,祖父祖母先後重病離世。彭成便原形畢露,打著經營生意的由頭,在外置了外宅,生了外室子。還逼我娘認下外室子,讓外室子姓周,進周家族譜。”
周英挺直胸膛,將母女兩人所受的委屈一一道來:“我娘不同意,彭成便辱罵毆打我娘。我護著親娘,就一並挨打。”
“我娘身上有許多陳年舊傷,大人可以令大夫來瞧瞧。”
周氏為了救女兒性命,也是豁出去了,當即拉起袖子,露出兩條傷痕累累的胳膊。
外麵百姓當然是看不著的,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嚼舌。
“嗐,一個女子,當眾擼袖子露胳膊的,不守婦道。”
“可不是,當爹的再差,也不能舉刀殺了吧!這還有沒有倫常了。”
偶爾還有一個嘀咕:“要不是家裡窮困潦倒,誰願做贅婿。這嶽父嶽母死了,贅婿繼承家業不也是理所應當嗎?”
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有一個相熟的直接啐了過去:“你這麼會,乾脆回家和你那個老丈人,讓他早點咽氣,好給你騰位置。”
感情這也是個贅婿。
眾人頓時哄笑。
那贅婿臉皮再厚,也禁不住眾人嘲笑,用袖子掩著臉孔溜出去。不過,溜出去之後沿著人群繞了半圈,到底又找了個位置擠進去,悄悄豎長耳朵聆聽。
此時公堂裡,楊審理一聲令下,後衙裡出來一位大夫,當著眾饒麵查驗周氏的傷勢。然後稟報:“啟稟楊審理,周氏胳膊上的傷確實是陳年舊傷。”
周氏一咬牙,忽然喊道:“民女身上還有許多傷,民女願意一並驗傷。”
此言一出,連公堂裡都有了些騷動。這周氏,竟然要當眾脫衣驗傷……今日莫非要大開眼界了?
周英一驚,咬牙要阻攔,卻見親娘含著眼淚看過來。
周英眼睛一紅,眼淚奪眶而出。
“周氏,”一直沉默不語的郡主忽然張口:“你堅持要驗傷,便去後衙驗一驗。陳舍人,你陪著一同去,做個見證。”
陳舍人恭聲領命,上前扶住周氏胳膊,一同往後衙而去。
周英用袖子抹了眼淚,挺直胸膛,大聲道:“民女還有一事稟報。”
“彭成為人齷蹉卑劣,不但在外養外宅,回來還時常喝酒,對我這個親女兒上下其手……”
轟!
公堂外的百姓幾乎炸了鍋。
陳卓擰了眉頭,崔縣令一臉錯愕,盧玹震驚過後,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個彭成,實在是贅婿界的恥辱。尋花問柳,就往青樓畫舫去。便是喜歡幼女,也可以買幾個年齡不足的丫鬟,對自己親女兒下手,簡直就是畜牲。
薑韶華對眉頭動了一動,深深看著周英。
楊政倒是展露出了刑官世家子弟的風姿,麵上沒有絲毫震驚,繼續冷靜追問:“此事可有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