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公審,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前來看熱鬨的百姓,果然看了大的熱鬨。
公堂裡的崔縣令和衙役們,也都瞠目結舌。
周英殺父背後的原委苦衷不必,更令人側目的,是郡主和盧郡馬這一番對話……
書記官奮筆疾書,一字不漏地都記在了案宗裡。
這卷宗要送到刑部存檔,也會是流傳至下的大案。盧郡馬這一番“表態”,不知日後會被傳成什麼模樣……從今以後,盧郡馬就得徹底老實消停,做個真正的“好父親”了。
盧玹確實是個狠人,這樣的羞辱都咽下了,繼續出言相求:“請郡主恕周英死罪!”
薑韶華微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今日主審官是楊審理,盧郡馬既有意為周英求情,也該求楊審理。本郡主不便插手過問。”
倒黴的楊審理,眼睜睜地看著大的黑鍋扣到自己頭上,心裡的苦水都快漫出來了:“盧郡馬先平心靜氣,切勿激動。一切等穩婆來了,為周英驗過身再做論斷。”
話間,麵色蒼白的周氏步履不穩地進了大堂。她跪在女兒身側,將周英摟進懷裡,放聲慟哭。
大夫拱手稟報:“啟稟審理大人,周氏身上確實有多處陳年舊傷,燙傷鞭傷都有,還有兩處剪刀剪過的舊傷。”
公堂外的百姓喧囂聲沸騰,衙役們不得不上前製止,將人群往外攆一攆。奈何群情激動憤慨,如潮水般退下又湧過來。
親眼看過周氏滿身傷疤的陳瑾瑜,目中閃過憤慨。她握緊手中紙張,退回郡主身側。
薑韶華安撫地看陳瑾瑜一眼,陳瑾瑜深呼吸一口氣,將手中紀錄的紙張遞至郡主眼前。
薑韶華接過紙張,目光一掃,心裡暗暗歎息。
周氏所嫁非人,捱這麼多苦楚,連累得周英也飽受欺淩。如果沒有她撐腰做主,周英難逃一死。給這等齷齪男人陪葬,實在不值。
等了片刻,衙役請了最近的穩婆來。
穩婆在葉縣裡頗有名氣,認識她的不在少數。眼見著穩婆和周英去了後衙,眾百姓奮力踮起腳尖伸長脖子。
約莫一炷香左右功夫,穩婆便和麵色慘白的少女回了公堂,那個穩婆跪下稟報;“周姑娘,確實已非處子身。”
周氏幾乎哭死過去。
周英身子顫了又顫,眼睛通紅,在所有饒注目下挺直了腰杆:“大人,我的都是真的。”
彭成這個畜生,確實該死。
楊政目中閃過怒色,聲音依舊沉穩冷肅:“此案本審理已經清楚了。”
“你以女弑父,本是重罪!按大梁律當判斬立決!不過,彭成犯惡在前,你們母女被逼到極處,不得不反抗。確實情有可原!”
“本審理判罰沒周家家產,罰你入牢獄十年。你可心服?”
她真的逃過一死了?
周英頭腦一片空白,竟不知作何反應。
一旁的周氏,迅疾抹了眼淚,拉住女兒的手一同磕頭謝恩:“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我們心服口服!”
楊政心裡泛苦水,張口道:“周英能逃過一死,有大半是因為盧郡馬出麵求情之故。你們母女兩個,應該好好謝過盧郡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