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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唯有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勢。
張尚書現在進退兩難。要是低頭退讓,那以後自己這個吏部尚書,就沒了威信,隨意任天子左右擺布。
不低頭,就這麼僵持著,又該怎麼收場?
關鍵時候,還是戴尚書心軟,站了出來,為張尚書打起了圓場:“張尚書今日實在是犯了糊塗。滿堂朝臣,皇上想用何人就用何人,哪裡輪得到一個臣子置疑。”
“再者,錢禦史是自己放話要辭官,皇上隻是恩準罷了。又不是皇上要罷他的官!張尚書怎麼還在這兒和皇上較上勁了?”
“還不快領了差事!”
薑韶華對著年已七旬的四朝老臣戴尚書倒是很客氣,微微笑道:“戴尚書既出麵說情,朕今日就給戴尚書一個麵子,不再追究此事。張尚書,快接了差事吧!”
再不順勢下台,今日就要被徹底揭了老臉了。
張尚書呼出一口濁氣,拱手領命:“臣遵旨!”
大朝會散後,張尚書麵色如常地退出金鑾殿。戴尚書年邁腿腳也不甚利索,慢悠悠地走在張尚書身後。
走到宮門外,戴尚書很自然地上了張尚書的馬車。
六部衙門離皇宮近得很,馬車行得再慢,一炷香的時間也就到了。
戴尚書瞥一眼麵沉如水的張尚書,忽地問了一句:“張尚書,現在是什麼年月?”
張尚書眉頭皺了一皺,語氣不太暢快:“原本是太和三年,新帝登基,現在是昭平元年。已經換了天子換了年號,這等事人人都知道,何必拿出來點我。”
戴尚書眉頭動了一動,深深看了張尚書一眼:“你心如明鏡,什麼道理都懂,算我多嘴了。”
張尚書被噎了一下,對著戴尚書又撂不了臉發不出脾氣。
論官職,兩人平級。論資曆,戴尚書入朝比王丞相還早,在官場屹立四十多年,是四朝老臣。再論私交,兩人同是丞相黨,平日來往也算密切。哪怕現在政治主張不太相同,也比旁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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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尚書彆扭了一會兒,低聲道:“今日在朝上,多謝你替我解圍。”
戴尚書歎了一聲:“也解不了幾回啦!我這把年紀,總不能一直占著位置。趁著皇上還肯給老臣體麵,過個一年半載我就主動告老致仕。”
又是一語雙關話中有話。
皇上現在願意給老臣體麵,那是因為皇上剛登基,要穩住朝堂。等過幾年,皇上坐穩龍椅了,老臣再不識趣仗著資曆倚老賣老,可就沒什麼好下場了。
張尚書不是不懂,卻彎不下腰低不下頭,更不願鬆手,時不時地和天子較勁。那個錢禦史敢在大朝會上蹦躂,背後是誰使的力,彆人不知,戴尚書又豈會看不出來?
隻是,戴尚書這一番勸誡,張尚書壓根就聽不進去。
張尚書左顧言它:“戴尚書老當益壯,再做三五年刑部尚書也能撐得住。”
戴尚書心裡暗歎一聲,順勢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