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禦史當日就“辭官”,成了新帝登基後被發落的第三個官員。
錢禦史一走,禦史台便多了一個官缺。在吏部候補官缺的大有人在。按著以前的慣例,想補七品禦史官缺的,少不得要去吏部“走動”一二。
戶部油水多,卻又不及吏部,原因就在於此了。
戶部官員層層克扣索賄,隻要嚴查賬目,便很容易抓到把柄。吏部跑官,暗中送禮賄賂的手段花樣繁雜,很難徹查清楚。
譬如以遠低於市價的價格,轉讓一處田莊或商鋪。又或者用高價買一副吏部官員的字畫之類。這等事進行得隱秘,要怎麼查?
便是查出來了,又該以什麼罪名去治他們的罪?
吏部水太深。做了十幾年吏部尚書的張尚書,手握中低等官員的考核升遷,張家常年門庭熱鬨,比起丞相府也不遑多讓。
張尚書將吏部緊緊抓在手裡,半點不肯鬆手。哪怕這一天遲早會來,他也堅定地要往後拖延。六部之中,必須得排在最後。
倒是一眾想補官缺的官員,心裡戰戰兢兢地,不太敢“出手”。
張尚書官大頭鐵,他們可沒膽量在天子眼皮底下弄鬼。萬郎中就因為幾千兩銀子被砍了頭抄了家,掂一掂自己的分量,還是老實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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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膽小的,就有膽大的。有一位丁憂三年來吏部跑官的,一心想謀禦史這個官缺。私下裡以五萬兩銀子的高價,從張尚書的族人手中買下了一個前朝花瓶。
這個禦史的官缺,最終便落到了這位膽大銀子多的曹禦史身上。
……
“五萬兩?”
昭和殿內,薑韶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條,冷笑了一聲:“張尚書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著了。”
此時,殿內隻有宋淵和陳長史,另有馬耀宗和陳瑾瑜。這四人,都是薑韶華的鐵杆心腹。
馬耀宗在吏部領著差事,之前跑了一趟淮陽郡,回來之後就去吏部報到。這些日子,他在吏部沒做什麼具體差事,就是伸長耳朵睜大眼睛,該看到的總能看到一些,能聽到的便也聽了一些。
事實上,花銀子跑官都是吏部多年的慣例了。換在太和帝在世在位的時候,這等事眾人都不稀得拿來閒談。
當官不謀財不撈好處,那還做什麼官?撈到銀子的同時,能把差事也做了,那就是一等一的能臣了。不給好處隻讓推磨,這怎麼可能?
自從薑韶華坐了龍椅,這官場的規矩就要好生改一改了。
萬郎中人頭落地,已經充分表露出女帝陛下滌蕩官場風氣的強硬姿態。蔣員外郎被調任內務府,可見在女帝陛下麵前,太皇太後的顏麵也得打折扣。
“皇上打算何時動吏部?”陳長史沉聲問道。
薑韶華目中閃過涼意:“暫且容張尚書猖獗一段時日。朕先整頓戶部兵部。”
吏部爛了這麼多年,要想徹底扭轉吏治,絕非易事。
先掌控戶部兵部,有錢有兵在手,天下何事不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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