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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了觀看二字後,任也就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座星門,他沒有猶豫,立即邁步走入。
冰冷,震蕩,周遭的光影極儘扭曲……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是片刻。
他慢慢睜開雙眼,先是見到了一束光,又看見了一尊巨大的佛像。
佛像下,木質的桌案上擺放著各種貢品,以及一盞沒有燈芯的佛燈。
任也瞧著佛燈,稍稍怔了一下:“嗯?這不就是帶我進來的佛燈嘛?怎麼擺在這兒呢?它是觀摩任務裡的道具嘛?”
他心中好奇,想要伸手去抓那個佛燈看看。不料到,一念剛起,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慢慢向前飄飛,視角拉近,心中瞬間蕩起了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任也立即“低頭”,卻沒有看見自己的身體。
果然,他是以意識的形態出現在了這裡,並沒有身體。
那為何說熟悉呢?
因為這種感覺,就跟他當初用意識感知清涼府全境時一樣,他能看見這裡的一切,但卻無法乾預,隻能當一個“不存在”的旁觀者。
這是此間星門想邀請自己看個小電影嘛,哦,原來觀摩任務是這個意思啊!
任也此刻已經通關了《消失的燈芯》,心態完全放鬆,根本不著急了。
他熟悉的操控著意識,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古廟,空間很大,廟頂有一處天井,太陽的光芒穿透瓦片與橫梁,正好披散在佛像金身上,照亮了廟內的景物。
廟中有不少桌椅板凳,擺放著茶具,冊本等物。
不出意外的話,這廟中應該是有人居住的。
很快,任也操控著意識,急劇向上飄飛,穿透了古廟的房頂,來到了天空之上。
他如神祇一般,迅速散發感知,很快“開啟了全地圖視角”,俯瞰著這裡的一切。
僅僅片刻間,他便感知到了,這裡應該是一座星門,“麵積”要比清涼府小一些,並且僅有古廟這一座主建築,剩下的就是漫山遍野的楓樹。
楓樹茂盛,幾乎鋪滿了大地,楓葉似火,赤紅且鮮豔,就如那天上的晚霞墜於大地,倒映著青天白雲。
放眼望去,這裡景象壯麗,美如仙境。
連綿不絕的楓樹林中,支著一個個小帳篷,裡麵住著人,很多人。
任也稍稍感知了一下,便估摸出,這古廟星門中至少長期生活著上萬人,且有不少生火造飯,以及日常所用的工具。
隻不過,這裡的人,好像身體都不怎麼好,他們個個印堂發黑,臉色陰沉,枯瘦如柴,且不時會發出痛苦的哀嚎……就如一群重病患者,在相互抱團取暖一樣。
這座古廟星門,裡麵住著上萬“病友”,那木木甘願化作燈芯,從容赴死,就是為了救他們嘛?
唉……
任也在心裡歎息了一聲,也更加敬佩木木的為人。有人天天聲稱自己在做慈善,可一旦查賬,那尿嚇的都泚進嘴裡了;也有人不聲不響,活在人群中,卻站在最前側……有的是兵,有的是輪著大錘建造鋼鐵城市的彎腰之人……而現在又多了一位小和尚。
“轟!”
他在愣神間,突然感覺大腦一陣轟鳴,有冰冷的聲音飛入雙耳。
【歡迎您來到遷徙地——《楓林古廟》星門,觀摩任務開始。您在這裡會看到一個曾經真實發生過的故事,但這一次沒有輪回,隻有終點。】
任也聽到星門的冰冷提醒後,便屏住呼吸,全力感知。
不料到,那冰冷的聲音並沒有一閃而逝,反而繼續敘述起了一段“往事”。
“秩序與混亂的對抗,已經到了最激烈的階段。
在一次慘烈的防禦戰中,這《楓林古廟》星門,遭受到了一位強大的“靈魂係”玩家入侵。藏匿並居住在這裡,自稱是正義組織的一萬餘成員,皆被靈修者釋放出的“惡靈”纏身。
一萬餘名正義成員,皆靈魂受到了汙染、並逐漸開始崩潰,消散,……這裡的形式岌岌可危,據說,他們最多隻能有二十日的存活時間。
統領此間古廟的正義組織“頭目”,心裡非常著急。他聽聞,隻有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座下的“輪回蓮燈”,才可以超度惡靈,洗滌靈魂,並救下大家性命。
恰巧,這位頭目主要負責的就是人員吸納。他知道濱海市中藏著一位神明係玩家,是個還俗的小和尚,而對方就是地藏傳承的擁有者。
他不算費力的找到了小和尚,與對方說明了古廟中的情況。
小和尚沉默良久後,便問:“找到燈芯,一萬餘人皆可活?”
“可活!!”頭目重重點頭。
“隻需燈芯?”
“不,需完整的輪回蓮燈。不過燈座和燈體,已在組織手中,上層已經派人送往古廟。”頭目輕聲道:“現隻缺燈芯點燃業火。”
小和尚瞧著他:“我願去。”
“你有燈芯的消息嘛?”頭目很急迫的問。
“不知,但我可問門靈諦聽。不管多難,我定取回燈芯。”小和尚目光堅定的回。
“那便有勞小師傅了,成功取得燈芯後,我會讓接頭人引領你進入古廟。不過,現如今形勢危急,組織出現了許多叛徒,你二人接頭時,定要多加小心。”
“好。”
三日後,小和尚告彆家人,進入星門問靈。
門靈諦聽回,尋燈芯極難,要曆經許多磨難,甚至是你現在很難承受的。
小和尚回:“我既得地藏傳承,那便願濟度一切苦罪眾生……!”
他用時七日,跨過星門中的地獄幽冥,曆經了無法想象的磨難,最終見到了一尊佛影。
佛問:“你來此為何?”
小和尚答:“弟子想尋得燈芯,點燃輪回蓮燈,要救萬餘人。”
佛又問:“如若萬餘人,需已己度,你可願意?”
小和尚懵了,跪地良久後,久久不敢回話。
他聽懂了佛的話,但卻想到了老婆孩子,想到了家……
“即不願已度。你又怎常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願濟度一切苦罪眾生?這豈不是虛偽之言?”佛又問。
小和尚跪在佛前,臉頰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雙眼時而迷茫,時而驚恐……
不知過了多久,佛影暗淡,似欲離去。
小和尚掙紮許久後,目光突然變得堅定:“我受人間之溫暖,也願將溫暖送回人間。師尊,即得您的傳承,當繼承您的宏願。我願濟度一切苦罪眾生……!”
“那從此,你便就是燈芯。”佛回。
“阿彌陀佛,即是我,那便是我。”小和尚法相莊嚴,雙手合十道:“還請師尊點化。”
“刷!”
一道佛光入體,小和尚瞬間感受到了燈芯。
“你先前已得到過業火。需已此火點燃輪回蓮燈,才可救人,但燈起人滅。”
佛影消失前,聲音空靈道:“此是劫難,亦是機緣。既度萬餘人,也是度己。”
“謹記師尊點化。”
離門後,小和尚乘坐高鐵返回濱海,準備與接頭人見麵。
但要點亮“輪回蓮燈”,就必須以之前得到過的一滴業火點燈。
佛燈亮時,小和尚便會坐化。
這很殘忍,但在度人和度已間,他選擇了前者。
忽然想起,進入濱海市後,便是自己和老婆的結婚紀念日。小和尚想要送她一份禮物,也想給女兒一份禮物……
不料到,列車即將駛入濱海站後,小和尚在衛生間中發現了執法者的氣息,他很惶恐,生怕“燈芯”無法送到古廟。
不過,他用自己的智慧,率先於車上的接頭人相認。
二人在經過隧道時,進行了商議,小和尚不知執法者是否發現了自己的家裡人,也不知站外會不會有埋伏,究竟有多少埋伏……但他知道自己化作燈芯,則是必死。
所以,他告知接頭人先不要與自己相認,一共離站,他隻讓對方先去家中送走妻兒,然後再取那厲害的業火,來救自己。
而小和尚會儘量把執法者,向濱海邊緣地區引去,隨即二人在一塊衝出重圍。
接頭人起初不願,因為他來次的目的是取燈芯,並不是轉移小和尚的家人。
但小和尚卻告訴他,不取業火,自己便不說出燈芯的下落。
接頭人無奈,隻能依計行事。
不過這時,小和尚也沒有完全信任接頭人,因為頭目說過,組織內出現了叛徒,他無法辨彆接頭人的善惡。
所以,臨行前,他特意告訴對方,你必須帶著火來,我才願意說出燈芯下落。
此舉是為了確保家裡人可以被送走,因為老婆性格剛烈且聰慧,如果不安全,便不會交出業火。
二人自車站分開後,接頭人便按照小和尚的吩咐,特意帶了禮物,並成功送走了他的老婆孩子,趕往古廟。
而小和尚感受到業火就在附近時,便在執法者基地的大院中自殺……
接頭人看見小和尚身死後,便明白了一切,他內心非常欽佩小和尚的品性,也為自己曾經的猜忌,懷疑,而感到羞恥。
次日,小和尚死後,屍體便被送往研究院,這時執法者的警惕性很弱,那接頭人偷襲得手後,便用業火取了燈芯……
但離開前,接頭人的舉動還是引起了執法者的高度注意,他遭受到了空前的圍捕,且不敢再在敵占區境內使用通信設備……
不過,他心中始終有一個信念,此燈芯是用一條鮮活的生命來的,他必須要送回古廟,救那萬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信念,讓接頭人超常發揮,他幾乎是已瀕死之軀逃離了濱海,但離開後,他也重傷昏迷。
……
楓林古廟的星門中。
任也已意識的形態存在著,並靜靜的聽完了星門的敘述。
隻不過,他聽完後,內心更加同情木木,且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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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是哪裡不好,他也說不上來。
正在恍惚間,他又聽到星門傳來了冰冷的提醒聲。
【接頭人消失的第一天……】
聲音一閃而逝,任也迅速感知到了古廟中的變化,他發現很多人的位置變了,行為也變了,就仿佛瞬間回到了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個普通的日子。
他意識瘋狂輻射,看見了古廟中的景象。
一名二十六七歲的女子,模樣焦急的走進了廟中,見到了此間星門的頭目,便急迫問道:“徐……徐哥,還沒有我男人的消息嘛?”
徐哥坐在椅子上,搖頭道:“沒有。濱海市是敵占區,我們獲得消息的手段比較少……再等等吧。”
任也的意識認出來,那女子就是木木的老婆。
木木老婆緊攥著雙手,表情焦急,但卻極力克製著情緒:“接他的人,有消息嘛?”
徐哥的表情同樣急躁,甚至肢體語言很不安:“也沒有。先回去,再等等。”
“好!”
木木老婆隻能點頭離去。
【接頭人消失的第二天……】
徐哥與一群人圍聚在古廟中,各個臉色凝重,且聲音激動的討論著。
“不用想,隻要沒有按照預定時間回來,那就一定是出事兒了。”
“燈芯會不會叛變了?”
“怎麼可能?!他都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送來了,怎麼會叛變?腦子出問題了?”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要知道,他送老婆和孩子時,是還沒有被抓的!人,被抓了和不被抓是兩回事兒,誰知道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他會不會叛變啊?!因為扛不住折磨,而出賣自己同誌的人還少嘛?都t彆說同誌了,落在執法隊手裡,有可能連老爹老媽都賣了。”
“……!”
眾人聽到這話沉默。
過了良久,同樣被惡靈附身的徐哥,眉宇間閃爍著焦躁,有些不滿道:“……送老婆孩子這步棋,太過冒失了。”
“是啊!濱海市全是執法者的眼線,他為什麼要送老婆和孩子呢?!這很大概率會讓他暴露啊!”
“一萬多人在等他啊,在等燈芯啊,我全家都在!”有人強調道:“這幾天,已經開始死人了,昨日已經過百了!”
“都先彆吵了,再等等。”徐哥坐在佛像下,麵色疲憊至極的擺手。
【接頭人消失的第三天……】
古廟麵前,已經圍滿了人。
一個個形如枯骨,印堂發黑的戰士或者是家屬,密密麻麻的堵在了廟門口。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是啊,拿沒拿回來啊,上層倒是給個信兒啊!”
“我孩子才三歲多啊,你想想辦法啊,老徐!”
“沒多少時間了,真沒有了,老徐!”
“……!”
此刻,那廟門外身患重病的人群,發出的焦躁質問聲,已蘊藏著一點絕望和莫名的憤怒。
這時,木木的老婆領著孩子,穿過人群,來到了廟中。
她瞧著周圍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領著孩子,走到了老徐身前:“我男人……還沒有消息嘛?咱們這邊派人去找了嗎?”
老徐沉默。
“領導,您知道的,我……!”
“我也急!!你看出來,我也急嘛?”老徐突然抬頭,指著外麵密密麻麻的人群吼道:“你看不出來,大家都很急嗎?!”
木木老婆瞧著他腥紅的雙眼,輕輕皺了皺眉頭:“我是說,咱們這邊的人……!”
“已經派出去四波人了,全都毫無消息。”老徐步頻極快的在廟中走動,呼吸急促的擺手道:“出去,都先出去吧!再等等,讓我們的人也在仔細打聽打聽。”
片刻後,人群壓抑無聲的散去,留給古廟和佛像的背影是枯瘦的,是蘊藏著某種情緒的。
當天中午,有一人持著信物,從古廟正對麵的小路中走入,急匆匆的趕到了聚集著不少高層的廟堂內。
“有消息嘛?”老徐立即起身問道。
“有……有傳言說燈芯被捕後,叛變了。”報信的人,聲音顫抖。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大腦全都轟的一聲。
“叛變了?已……已經證實了嘛?”老徐目光呆滯,聲音顫抖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