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君見狀走出石亭,大聲呼喊道:“天君請入池歇息,莫要嚇壞了院中的兵丁與家眷。”
這一次呼喊,白蟒根本沒鳥他。
它的狀態與武元君有所不同,後者是被天道演化出來的殘魂,而它不是,但也不算是開悟者。
所以,它才會熟知每個人身上的特殊氣息。
月夜下,白蟒出水,如龍遊走。
它身軀每擺動一下,都能隱隱帶起雷霆之聲。
任也心中暗暗咂舌:“這泥鰍是不是嗑藥了啊?認錯人了?它為何對我……哦,老子知道了。嗬,算你識貨,哦不,是識人。”
“嗖!”
就在這時,那白蟒突然飛掠到淨水潭外的一座三樓之上,並扭頭看向了下方入口處,那位站著的胖哥。
大胖龍原本還在等待著巫主“臨幸”,卻不曾想,突見白蟒出水,先是略顯諂媚的跟任也交流了一番,隨後又向自己這邊飛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了三樓之上,見到那寬闊房頂,竟然不能完全容納白蟒的身軀,它的尾部是飄在外側的。
一人一蟒,隔空對視。
隻片刻間,那白蟒卻不知為何發怒,竟像失心瘋一般地俯衝而下,且張開了血盆大嘴。
地麵上,大胖龍雖模樣慌張與驚恐,身體也不停的向後退去,但卻眼神極其冰冷地瞪了白蟒一眼。
“刷!”
白蟒的身軀在距離大胖龍不足一米遠的位置停滯,蛇頭高高抬起,居高臨下地瞧著他,雙眸露出了憎恨與不屑之色。
“呀,呀,這天君要吃我……!”
大胖龍故作驚慌地退去,躲得遠遠的。
“刷!”
白蟒一躍而起,身軀略顯傲嬌地擺動,欲返回淨水譚。
隻不過,它在落水的那一瞬間,蛇尾卻突然擺動,並掃起了無數岸邊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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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淤泥激射,如下雨一般糊在了大胖龍的身上,令其模樣狼狽異常。
這是赤裸裸的戲耍與玩弄,一度令大胖龍想要跳腳罵娘,但考慮到這白蟒在族中的身份地位……他還是選擇忍了。
“今夜不適合出行,胖爺這就回去了。”大胖龍心裡嘀咕了一句後,轉身就走。
不過,剛剛這一幕發生得極快,且白蟒盤踞的屋頂,也距離巫主那邊比較遙遠,所以後者和院中的兵丁,並沒有細細觀察到大胖龍的眼神。
他們都隻是覺得,今天天君可能吃飽了,撐到了,所以才行為舉止,比較異常。
不多時,石亭內。
武元君用審視的目光瞧著任也,直言問道:“剛剛天君為何從潭水中衝出,特意見你一麵?”
巫主也是什麼人什麼對待,這與憨直之人交流,你跟他說得太委婉,他可能也聽不懂。
任也露出一口白牙,撓了撓頭道:“屬下也不知……那……那白蟒為何……為何會對我這樣。”
“你不知?!”武元君皺眉:“你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它為何要如此待你?”
“嘶……!”
任也吸了口涼氣,臉上露出回憶狀,心裡卻在猛猛合計。
臥槽,這是個與巫主再次親近的機會啊,但現編故事,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啊,也必然會漏洞重重,恐被發現端倪。
怎麼辦呢?
哦,可以抄啊,不對,是借鑒!
任也反應極快,隻稍稍回憶了一下,便想起了兒時學的一個玄學典故。
他撓了撓頭,似恍然大悟道:“稟巫主,要說我與這蛇蟒之類的靈獸有什麼緣分的話……屬下隻記得小時候,好像重複地做過幾個夢。”
“什麼夢?”武元君有點懵的開口詢問。
“我十來歲時,便經常在夢裡夢到一條白色蟒蛇,體態極大,它每次都是橫攔在道路中央,阻我去路。有一日,我又夢到了這條白蛇,心中大怒,便回家取了爹爹的長劍,一劍將其斬在林中。”任也稍稍停頓一下,故意用非常誇張的言語說道:“次日,我又夢到了斬白蛇的地點,卻不曾想看到一位老太太,她在林中痛哭……我便問,您為何哭啊?”
武元君不信什麼狗屁吃靈蟒草的橋段,那太平常了,細節太多了,且前置因素無法考究,但他卻對這個玄學故事有些興趣,所以立即問道:“那老太太為何哭啊?!”
“屬下也是這般問她的啊。”任也又想起了一位相聲大師講故事時的節奏,繪聲繪色地描繪道:“豈料,那老太太說,我兒是白帝之子,橫臥林間,卻被赤帝之子殺了,所以才失聲痛哭。屬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奇怪的夢……但我覺得那老太太和白蛇是一夥的,是妖怪,所以,我又一次地返回了家中……。”
“你去拿斧頭了?”
“沒有。”任也憨逼兮兮地搖頭:“屬下那時還是孩童,有些懼怕,所以就回家中給父親準備為爺爺燒的黃紙,全給那白蛇燒了,而且……。”
“而且什麼?!”武元君再次追問。
“屬下在夢醒時分,還隱隱聽見了那老太太喊了八個字……高祖斬蛇,平帝還命。”任也韻腳完美地壓住了最後一句。
懵逼,安靜。
以佛公子的智慧水平,他能在不到三息之內,想出如此完善的“故事”,且還能用一句預言似的諺語收尾?
這怕是很難做到啊,就連那鬼剃頭的疑似內奸之人,也不見得能考慮得如此周全。
最重要的是,天君對他完全沒有敵意,體態還略顯敬畏……
那麼此子之夢……
我的天爺啊,他竟有帝王之相?!
神州之地的主角……竟不是我?
武元君哢哢一頓腦補後,便扭頭看向了任也。
半晌後,他突然伸手邀請道:“愛將,你且與我同座,本帥有事情要交代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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