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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而至流民不算大事,但卡在這個時間便必須重視,不過敲定決策後,秦源也便放下了卷宗,隨乙葵一同出了縣衙。
四十萬遺民之於縣城這一級區劃已算繁盛,但新城的街道上卻是一片蕭索,除了一些著甲的騎士在街道上來回巡邏,不見任何行人,依舊維係著地宮時的習俗。
二人一邊走,一邊述論著城內各種事情。
以前在地底遇到什麼大事,基本上他們幾個神官湊在一起討論,現在黎星死了,司命去了公子身邊太遠,這四十萬神民也便隻能靠他們兩人。
“...天安商會對咱們的供給從上個月就停了....”
“...米麵糧油還好,倉儲都是滿的,尋常神民按地宮時的配給,撐個到明年年末應當沒問題,重要的是你那邊整訓新軍所需的各類藥石,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最多還有一個月就得見底.....”
“...還有,昨天黑鱗衛那邊提醒我,說那些管倉儲的神民似乎手腳有些不乾淨,出庫時偷藏了幾千斤的肉食.....”
“...運送配給的那些神民也仗著分發配給之權,私下換些交媾權....”
“...現在出了地宮,輪媾的習俗總是得改的,而且現在神民裡識字的人太少了,懂數算的人就更少了,不影響大局就暫時不管....”
“嗯...便聽你的,你那邊新軍整訓得如何?”
“不太好。”
“...什麼?距離公子來地宮已經過了兩年了。”
“..缺人手,識字的人太少,即便有修行資質,教授起來效率很低...”
“...調撥給那皇子一批過後,現在武徒也不過三萬兩千餘人,而且大半都是八九品的低階武徒,能與那些大炎精銳一戰的,最多隻有一軍(萬)之數....”
“可..你不是說馬上就要出兵了?”
“..沒準備好,也得出兵,隻有打贏,神民才能在這大炎站穩,才能有未來。”
“..有心算無心,總會有機會的...”
“......”
說到最後,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地宮為了延續族群,除了他們這些神殿中自小培養的神官,中層是幾乎斷絕的。在地宮那等異鬼環伺的絕境中,知道的越少,便越不會胡思亂想。隻是如今到了大炎,這套延續了無數年體係反而成了桎梏。即便借助公子“天父”的名義能順理成章的發動變革,那也是需要時間,而現在,沒有人會給地宮遺民這個空窗。
天地浩蕩,地宮遺民如一蚍蜉,艱難求生。
地宮遺民的處境很難,各種意義上的難,內有萬年桎梏,外有相府諸卿的敵視,更外還有一場必須打的立族血戰。
隻有打贏了這場戰爭,替相府拿下了那兩處關隘,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地宮遺民才能有未來。
沿著落雪的無人街道前行,於白地上留下兩道腳印,安靜良久,乙葵踏著這覆雪的街巷,抬眸望著天空飄落的白點,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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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算無心...可是,知曉我們的存在的除了公子與相府諸卿,不是還有那位皇室公主麼?”
.......
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很快便蔓延到了宮廷內的各處,即便宮內絕大部分的太監、宮女都不知曉堂上內情,但看著那些老祖宗們臉上的緊繃,也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一些大事。一層層傳遞下去,往日的閒語嬉笑都沒了,整座皇宮都變得肅殺而清冷。
而這一切源頭,
那金鑾殿堂之內依舊一片靜謐。
坐在金階之上,許元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沒有言語,隻是平靜的與她對視著。
分彆後的再遇,氛圍並不算太和諧。
女子那英姿颯爽的閒散依舊令人著迷,但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的美。
他在揣測她的來意。
她也目露審視打量著他。
一席紅披,居高臨下,看不出其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