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笨,是因為葛守禮信任楊博,可是楊博是如何應對這份信任的?
楊博在趁著葛守禮下不來台,見縫插針的在一步步的小心試探!
楊博心神震動,身形不穩,葛守禮第一時間滿是關切的扶住了他!
皇帝的話,似乎在罵楊博是個虛偽的人,是個表裡不一的小人,不忠於皇帝,不忠於大明,更不忠於他自己的內心,楊博隻能說慚愧。
他無法辯解,這些事、這些話、這些行為,無論是否是他的本意,他都隻能那麼做。
因為他是個族黨的黨魁。
他的身後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推著他不停的前行,有些事,他身不由己,所以才要在考成法試行之後,致仕回籍閒住。
“謝楊太宰教朕道理。”朱翊鈞並沒有繼續追擊下去,而是露出了陽光開朗的笑容,帶著廷臣們繼續參觀了起來。
朱翊鈞就是借著楊博的話,在罵他,讀書人都喜歡指桑罵槐,誰不會一樣。
大多數的廷臣,還以為小皇帝在請教學問,這個略有些胖嘟嘟的臉上掛著這樣的笑容,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
但是張居正卻知道,小皇帝就是在借著求教的名頭,罵了楊博一頓,陛下現在也算是讀書人了,攻擊力很有讀書人的風采,揪著楊博的痛處,就是下狠手。
楊博病逝之時,若是想起這番話來,怕是很難瞑目。
楊博一想到這番話,被個十歲小孩如此詰問,卻隻能以慚愧回答,他這一生就像是個笑話。
之前如何的君子,現在就如何的小人;之前如何的坦蕩蕩,現在就如何的長戚戚;之前如何的碩德,現在就是如何的不堪,這…如何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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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始終不肯答應楊博晉楚合流,就是知道,楊博那個族黨黨魁的位子接了,自己就不能忠於自己的‘知’,不能忠於自己的靈性了。
他接了那個位置,對不起的首先是自己,都已經是首輔了,還要跪著當首輔?
他念頭不通達。
朱翊鈞領著廷臣們參觀了自己的田畝,寶岐殿又新增加了五畝地,火室左邊五畝地,火室右邊五畝地,左邊將會種植經過了掐尖兒和殺青的種苗,而右邊,則是沒有經過掐尖和殺青的種苗,看看產量會差彆多少。
民間推廣肯定不能這麼種,這些育苗的技術,到底如何取舍,才是之後推廣中的難題。
葛守禮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痛斥張居正哄騙陛下是個笑話,陛下是在踐行知行合一,不是在玩鬨。
這對大明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諸位大臣明公慢行,朕回宮去了。”朱翊鈞站在了玄武門前,他要回宮習武去了,文化課可以休沐,但是習武之事,一日不能停下。
“臣等恭送陛下。”群臣行禮,送彆皇帝。
朱翊鈞回宮的路上,對著馮保說道:“馮大伴,看好朕的寶岐殿,若是進了歹人,太後降罪,朕護不住你的。”
“臣領旨。”馮保俯首領命,他知道,這土豆、番薯若是真的能種出來,是救荒的好物,這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這麼一件好事,還有人會從中作梗?
馮保很確信,一定會有人從中作梗。
大明臣子們的膽子,一向很大。皇帝真的把土豆種出來,這皇帝有了威權,那豈不是皇權得以伸張?皇權一伸張,那臣子就該膽戰心驚了。
作為維護皇權的司禮監大璫,自然清楚的明白,大臣們的膽大包天。
這是個機會,重新找回陛下信任的機會,寶岐殿在禦苑的景山,東廠的番子無數,一定要看好這十幾畝的田,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朱翊鈞回到乾清宮換上了武弁服,迎麵碰到了陳太後和李太後,因為陳太後沒有孩子,所以兩宮太後極為和睦。
朱翊鈞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說道:“母親,娘親。”
“皇兒今天歇一天吧,講筵都歇了。”陳太後最是心疼朱翊鈞,這講筵本來休九天,現在休一天,這習武居然一天都不歇?
“姐姐你勸皇兒,皇兒一通大道理,把說的姐姐雲裡霧裡。”李太後吃過這個虧,她現在不勸了,勸皇帝不要那麼辛苦,反而弄的自己跟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一樣。
朱翊鈞搖頭說道:“孩兒不覺得累,今天緹帥要教蹴鞠,分成了兩隊,這是玩耍,不是習武,緹帥說要寓教於樂。”
蹴鞠,一種鍛煉團隊配合的體育項目,也能鍛煉耐力,勳衛和帶刀舍人們,和小黃門的宦官們分成了兩隊,朱希孝教這個,也是讓小皇帝勞逸結合,總是習武,多少有些枯燥。
緹帥朱希孝是希望大明朝可以再出一個馬上皇帝。
“明日是清明,後日戚帥就回京了。”朱翊鈞對戚繼光回朝之事格外看重,好事多磨,總算是確定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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