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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因為,元輔他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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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三邊總督沈一貫搞的互市公證合同之事,一點都不自由,朝廷的手伸的有點過長了。”林輔成對嘉峪關互市公證合同一事,略微顯得有些不滿,林輔成是自由派,這顯然不自由。

“哦?這可不能胡說。”朱翊鈞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難不成林大師對此事另有高見?”

“不過是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罷了。”林輔成喝了口茶,搖頭說道:“黃公子是大將軍府的貴人,可能不了解下麵人做事的樣子,就這個互市公證,要是不涉及到錢貨的問題,就是收管合同,還好說些,一旦涉及到了錢貨之事,無論是西域胡商,還是腹地客商,都不能從衙門裡拿到一厘銀子,一錢的貨。”

“衙門就是個貔貅,隻進不出的貔貅。”

“黃公子,這客商給付定金,是付給了胡商,還是付給了互市監當官?”

“監當官。”朱翊鈞眉頭緊鎖的說道:“因為胡商居無定所,要是把定金給了胡商,他們來年不來了,或者乾脆死在了大漠了,如何是好?所以定好了價格後,在完成貿易後,才會把定金給付胡商。”

“那黃公子覺得,這些個監當官會把銀子給胡商嗎?反過來也是一樣的,監當官會把收押的部分貨物給客商嗎?”林輔成搖頭說道:“破家知府,滅門知縣,抄家的皂吏,殺威棒一祭出來,就隻能乖乖認了這分虧,民告官,難如登天。”

民告官,在大明律裡先要打二十杖的殺威棒,這不收著點力,直接就把人打死了,哪兒還有什麼冤屈?

洪武年間,民可以抓官綁縛京師,也就是洪武三十年罷了,之後《大誥》就成了沉睡法條,祖宗成法不可變,但可以選擇不執行。

‘堂下何人,膽敢狀告本官’這是民告官的第二個困局,你去知縣處狀告知縣,那怎麼可能告的贏?

那繞過知縣呢?大明律有定,軍民若有冤屈,可到府縣告訴,不得跳報,若有違,杖五十。

跳報,就是越級告狀,一旦軍民越級,就會被打五十杖,而且這五十杖還是遣返回原籍,再打這五十杖,就是被越級的那一級衙門,執行五十杖的威罰,含怒出手,基本沒有可能生還。

民告官,難如登天。

隻要這些貨物、定金進了衙門的口袋裡,都會被消化的一乾二淨,連點渣都不會剩下。

“沈一貫對陛下撒謊了嗎?他給朝廷的奏報裡,可是說,監當官公證,可是執行的很好,應者如雲,幾乎所有的胡商和客商都會選擇監當官公證合同。”朱翊鈞搖頭說道:“陝西、甘肅,可不是沈一貫的一言堂,多少人盯著他呢,巡按、禦史,還有各種盯著他位子的人,都等著他犯錯。”

林輔成思索了片刻,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贄倒是頗為肯定的說道:“我倒是覺得,在胡商和客商眼裡,可能是因為相比較沒有任何保證的交易,還不如給監當官,給衙門加稅,換取交易的順利進行,哪怕是真的毀約了,也比喂給對方強,畢竟還能指望監當官有良心。”

“這個良心,不是監當官個人,而是整個官場,比如若是侵占了定金或者貨物,一旦被主管的參政,或者巡撫、總督給知道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客商拿喜歡爽約的胡商沒辦法,胡商拿狡詐的客商沒辦法,大家左思右想,還不如指望大明朝廷、官場的糾錯力量,畢竟監當官真的一點都不給,那就是破壞營商環境,和大明重開西域的戰略背道而馳。

再差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強,這就是互市公證能夠得到普遍支持的原因。

朱翊鈞點頭,李贄有實踐經驗,顯然李贄比林輔成更加了解,官場的種種規則,當官不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為所欲為,就連皇帝都做不到為所欲為。

“胡商和客商互不信任,才有了互市的公證,那麼大明的生產者和肉食者之間,也不信任到了這種地步嗎?”朱翊鈞想到了這施政的第一個問題,信任度問題,互市公證能夠成功,是完全沒有信任可言。

李贄十分確信的說道:“已經互相不信任到了必須要朝廷強加乾涉的地步了,要不然工匠們想進官廠,也不需要走關係、找門路、使銀子了,現在哪怕是想進西山煤局做個窯工,最少也要九兩銀子。”

官廠和民坊已經形成了對照組,官廠越難進代表著肉食者和生產者之間的勞資矛盾越嚴重,大明各地的官廠納新時,都是應者如雲,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有道理。”朱翊鈞點了點頭,李贄談到的這個標準非常的合理。

李贄繼續說道:“在緩解這個矛盾的過程中,不僅僅要依靠由上而下的約束,在權利趨於平等的時候,力量就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

“而肉食者往往擁有更強的經濟實力,肉食者往往耗得起,而窮民苦力一日不上工,就不知道第二天吃什麼喝什麼了;肉食者往往擁有更強的政治影響力,他們和地方衙門甚至是京堂百官,保持著密切的聯係,甚至他們本身就是官員;肉食者往往擁有更豐厚的物質條件,去收買證人,製造證物。”

李贄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在明知道了是皇帝身份的前提下,他有些話說不出口。

“有話直說,不過是閒談罷了,咱聽明白了,才能跟大將軍講明白,大將軍才能跟陛下講明白不是?”朱翊鈞看出了李贄有話不敢說,他提醒李贄,現在的他是黃公子,有話直說就是。

“黃公子,萬曆維新是什麼?”李贄在得到了皇帝不會怪罪的承諾之後,仍然小心謹慎,讓自己的話不那麼的刺耳。

“一場不徹底的改良式政治鬥爭,旨在讓大明朝廷死灰複燃,幽而複明,而不是徹頭徹尾的改變大明江山社稷,所以在矛盾的辨明過程中,對矛盾的闡述就極為重要,闡述清楚矛盾,才能緩解矛盾,或者試圖解決矛盾。”朱翊鈞明確的告訴了李贄,萬曆維新的性質。

萬曆維新不是一場徹底改變大明江山社稷的革命,而是在物質不豐富,生產力不夠高的情況下,讓大明或者說讓中國,處於競爭優勢,維護所有國民利益的改良政治鬥爭。

闡述矛盾十分關鍵。

“我觀察到,肉食者和生產者之間的矛盾,是一切動亂的根源,是醞釀巨變的溫床,也是國朝危機的重要來源,甚至可能會顛覆國朝。”李贄說話很小心,讓自己的話不那麼的暴力和直白。

“你說得對,不僅僅是工坊生產,還有田畝,李大師不要東拉西扯了,不妨把話講的更明白些。”朱翊鈞有點沒太聽明白李贄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他的表達過於隱晦了些。

李贄這才猶豫的說道:“在朝廷下旨廢除賤奴籍之後,立刻發生了江南奴變,賤奴籍聚嘯山林,操戈索契,兩股力量,才最終迫使手持賣身契的鄉賢縉紳、勢要豪右選擇了妥協。”

“需要自上而下的賦予平等的權利,同樣也需要自下而上的糾錯力量。”

王謙看向了李贄,這個李贄不愧是自由派的狂夫,果然十分的膽大包天,這話其實仍然非常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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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號包廂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對於帝製的大明,讓無產者聯合起來,運動的不確定性和暴力性會得到淋漓儘致的展現,皇權真的能在這股運動的洪流中,獨善其身嗎?

“這已經下午七點了,天色不早了,咱們今天就先到這裡,改天再思辨此事為宜,黃公子是大將軍府的人,大將軍在朝中謹小慎微,這要是過了宵禁的時間再回去,恐怕大將軍要被賤儒們指責了。”王謙看氣氛太過於凝重,立刻宣布今日聚談到此為止。

朱翊鈞認為李贄說的很有道理,隻依靠自上而下的調節,隻能讓權利在律法上趨於平等,轟轟烈烈的廢除賤奴籍的政令,已經在大明全域展開了推廣,律法上已經解除了賤奴籍的法律基礎,但賤奴籍仍然廣泛存在,因為在生產者和肉食者的矛盾鬥爭中,肉食者的力量更加強大。

這需要無產者聯合起來,對抗肉食者。

“你們的想法是對的,但是咱覺得還是不要操之過急,連確定權利都未曾確認,就著急忙慌的走下一步,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話糙理不糙,大明國朝首先要讓勞動合同普及起來,明確的規定了雙方的權利和義務,才能奢談下一步。”

“就像是清丈還田,連地籍都沒有弄清楚,什麼都做不了。”朱翊鈞沒有就坡下驢,而是正麵回應。

無產者是不是可以聯合起來?答案是可以,但作為皇帝,作為政令的直接負責人,朱翊鈞不能像林輔成、李贄這樣泛泛而談,而是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走下去。

但讓無產者聯合起來,一定會對皇權產生威脅,這是必然的,所以李贄才如此小心。

如何有效、高效的聯合起來,是一個更加嚴峻的實踐考驗,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進行勞動關係的確立,從律法上保證勞動者獲得公允的勞動報酬,這才是眼下的任務。

“黃公子見識不凡,為何不考取功名,為國效力呢?”林輔成對黃公子的才能非常認可,在林輔成看來,黃公子比旁邊的紈絝王公子更有才能,而王謙是朝廷命官,黃公子卻無意仕途,實在是太可惜了。

“大將軍要避嫌的。”朱翊鈞笑著解釋了下這個問題,黃公子作為大將軍府的人,考取功名,就是大將軍想把手深入到文官體係裡,這就很犯忌諱了。

朱翊鈞沒必要考取功名,他是皇帝,為自己效命?

北宋末年,政和八年,宋徽宗的第三個兒子鄆王趙楷化名,參加了科舉,一舉奪魁,成為了狀元,宋徽宗知道後非常高興,認為三子有才氣,能成大器,對太子也就是後來的宋欽宗趙桓,就更看不上眼了。

但其實這個狀元,水分很大,說是化名,但主考誰不知道這就是三皇子?根本就是命題作文,政和八年的所有科舉活動,都是圍繞著讓三皇子奪魁展開的,其最終目的,就是讓宋徽宗下定決心廢掉太子趙桓,趙楷就可以順利奪取皇位了。

在金人南下的時候,開封城的內鬥極為複雜,誰都沒想到,靖康之恥發生了,宋徽宗和他的兒子們全都被一鍋端了,隻剩下了九皇子趙構一根獨苗,最後趙構成為了南宋的開國皇帝。

朱翊鈞回到了宮中,就寫了本中旨,下章給了內閣,交待內閣參詳嘉峪關互市公證之事,擬定勞務合同的公證之事。

“誒?王次輔在悄悄乾大事啊!”朱翊鈞寫完了中旨,忽然想起了大工鼎建裡的一件事兒。

王崇古負責的所有大工鼎建的項目,全都如期保質保量的完成,就皇宮中軸線的修建質量,朱翊鈞很懷疑,大明亡了,都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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