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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永昌門外人頭滾滾(2 / 2)

“這魚,還不如讓它在河裡,以後在杭州,就不要做魚了。”申時行看著桌上的一盤醋魚,對著左右扈從交代著,西湖醋魚這個福,他真的享受不了。

杭州如此繁華,是如何成為美食荒漠的?!

“撫台,杭州知府閻士選求見。”一個門房走了進來,滿是為難的說道。

“讓他進來吧,我吃口飯。”申時行擺了擺手,讓閻士選先進來。

他早上就沒吃飯,一大早就去了永昌門,親自為永昌門忠勇祠的營造,挖了第一鏟土,算是奠基;而後馬不停蹄的去了九曲營,慰問了剿坐寇過程中犧牲的軍兵家眷;中午的時候,回到了府衙,處理了一批公文,主要是部分九營軍兵搶了無辜百姓的財物,這需要歸還;這看完了公文,申時行見了京師來的五經博士,派了兩百九營兵扈從,保護五經博士勘測馳道。

他剛忙完,才坐到桌前,餓的前胸貼後背,閻士選找上門來了。

“我先吃飯,你說,我聽。”申時行示意閻士選說事。

“馬文忠他們回來了,詢問遴選銳卒的事兒;各縣雜職官的銀子,是不是要納入大計之中?”閻士選說明了來意,兩件事,遴選銳卒,這件事好辦,京營有經驗可以直接套用,而且水師組建的時候,就已經遴選過了幾次,主要是第二件事。

各衙門的隱性收入,要不要納入大計,朝廷沒有給出具體的指示。

朝廷不給出指示,是因為朝廷不在浙江,對浙江的情況不了解,不是特彆清楚,需要浙江巡撫做出判斷。

申時行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熱了三遍的午飯,開口說道:“納入大計。”

“我知道,這會兒納入了大計,他們就會哭窮,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繼續用出各種辦法,從窮民苦力身上敲骨吸髓榨出這部分的損失,但你要知道,這是最合適的機會了,浙江地麵剛剛經曆了兵變,還有比這個更合適的機會嗎?”

“反對的聲音肯定還有,巧設名目也會存在,這是個長期鬥爭的過程,大不了就讓九營軍兵再次、周期性的進城剿滅坐寇好了。”

“我也是這個想法。”閻士選十分確信的說道:“鬥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能再退了。”

申時行對著閻士選說道:“杭州府內所有水窩子、糞道主都是吳善言的狗腿子把持,現在既然吳善言倒了,不能再這麼繼續了,仿照鬆江府之事,成立一個官辦水肥所,專事供水和糞道,這件事你盯緊點,吳善言要死,但他不能白死,浙江必須做出改變。”

“朝廷對浙江始終忌憚,這種忌憚已經成了一根刺刺在了陛下的心裡,要消除這種忌憚,這是最好的機會,將浙江徹底打掃乾淨,也好讓朝廷放心,讓陛下放心,讓浙江百姓放心。”

申時行對吳善言進行了查補,他不認同吳善言的選擇,但是他可以理解。

朱紈、張經、李天寵,兩任浙撫、一個兵部尚書死在了浙江地麵,吳善言選擇和地方宗族、鄉賢縉紳、勢要豪右同流合汙,就不意外了,但申時行不認同這種選擇,換成是他,他寧願跟這些人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可能會有人覺得他的想法幼稚,但他覺得這可能就是當年拚死考中狀元的目的。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而樂為弘。

萬曆十二年十一月七日,申時行來到了杭州府永昌門外的刑場,觀刑之人圍滿了刑場,而刑場從永昌門排到了錢塘江邊。

陳天德帶著海防巡檢,拉著六輛遊街的車,上麵掛著吳善言等人,走過了杭州府的大街小巷,來到了永昌門前,才把吳善言這些官吏給放了下來,扔到了刑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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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是繁雜的流程,需要驗明正身,每個人都需要檢查,驗明正身首先判斷就是指紋,其次就是身上的疤痕、黑痣等,而案首驗明正身需要申時行親自驗證。

“申時行!你好大的威風!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今天能被陛下斬首示眾,明天你也是如此!”吳善言有些蓬頭垢麵,他的牢獄之災已經持續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斯文君子了。

陛下曾說過,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吳善言一直在等死,每分每刻都在煎熬著,現在終於來到了這無儘地獄結束之日。

吳善言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厲聲喊道:“你難道指望陛下一直英明下去嗎!那唐玄宗開元盛世有多輝煌,天寶亂世就有多麼生靈塗炭!世宗皇帝勵精圖治二十年,又如何呢?還不是躲在西苑裡深居簡出了?”

“皇帝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皇帝老兒現在勵精圖治,那是被張居正約束的!等張居正沒了,陛下懈怠了,我看你是什麼下場!”

“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申時行端著手看著吳善言,愣了下神說道:“先生雖然很厲害,但陛下是先生能約束的人?你看看你,你就不懂,先生始終是個臣子罷了。”

“至於陛下懈怠?”申時行深吸口氣閉目思考了一下,看著吳善言說道:“我不後悔!就像是你到現在都沒有為你的罪行悔過,人都是這樣,自己選的路,自己走下去就是。”

“拉去刑場!”

對於吳善言臨死前惡毒的詛咒,申時行正麵回應,哪天陛下真的懈怠了,不像現在這樣鬥誌昂揚了,躲在通和宮裡,對國事不聞不問、垂拱而治了,那申時行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了,他這一生對得起父母、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大明,對得起自己,這就夠了。

選擇,是個人的自由,做出選擇後,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鬆江鎮水師提督內臣張誠甩了甩拂塵,兩個小黃門拉開了聖旨,張誠吊著嗓子喊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遭時多難,誌匡權逼,天未悔禍,運鐘屯險,群凶肆醜,專竊國柄,禍心潛構,釁生不圖。”

“朕倚吳賊為心腹,吳賊以權佞報恩!此獠朋比為奸,豺狼醜類,敢悖天常,不知複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拒捍成命,詿誤我升平百姓,殘傷我赤子軍兵!縣邑黎庶,哀鴻遍野。朕,人父母,天下君,社稷主,得不興愧?”

“得賴國之義士,糾枉矯偏,入城剿坐寇、滅凶逆,得聞此獠巢穴儘覆,朕心慰藉,正其刑書,與眾棄之,茲為國典!”

“今日,永昌門外,代領浙江巡撫申時行監刑,吳善言及其支黨,皆斬首示眾,以明正典刑,軍兵民共睹,人神共鑒!”

“累朝成憲,布德施惠,詔告天下,鹹使聞知。”

“欽此。”

聖旨裡麵有一句格式是不對的,應該是吏部郎中巡視鬆江、浙江申時行,但郎中是個五品官,再降一級,申時行還不如重新參加科舉來的痛快,大明皇帝給申時行留了個麵子。

申時行從正堂簽筒裡抽出了令簽,寫上了吳善言的名字,而後扔出了令簽,麵色嚴肅的說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令簽落地,劊子手上前,將吳善言插在脖子的犯由亡命牌摘下,亡命牌上本該寫罪狀,但罪狀實在是太多,容不下,就寫了個一個死字,劊子手扔掉亡命牌後,將斬首刀拿了出來,灌了一口酒,噴在了斬首刀上。

劊子手將斬首刀杵在地上,從腰間拿出了一柄寬兩指的撬骨刀,摸到了吳善言的脖子處,數清楚了脊椎後,將撬骨刀插了進去,輕輕一撬,嘎達一響。

吳善言隻覺得脖子處一涼,就完全無法感覺到自己身體了,他聞到了一股屎尿的味道,這是脊椎斷了之後,身體不受控製,就會出現的場麵,吳善言想要哭想要笑,想要喊疼,但其實都做不到了,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了。

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死了。

劊子手看了看太陽,高舉手中斬首刀,猛然揮舞落下,砍在了吳善言脊椎斷開的地方,將頭顱砍下。

吳善言頭顱應聲滾落,他其實還有些意識,隻感覺天旋地轉後,看到了一群穿著短褐的百姓,他用力的眨了眨眼,自己的一生,如同走馬觀花一樣的在眼前閃過,而後所有的感知消失,陷入了無窮無儘的黑暗之中。

吳善言在人生最後的時候,後悔了。

因為他看到了嘉靖四十一年,鮮衣怒馬的自己,那時候的他,剛剛中了進士,意氣風發,那時候的他,一心想要用自己的雙手,讓天下變得天朗氣清。

後來,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向著深淵滑落?

不知道,吳善言自己都不記得了,就離開了人間。

“殺得好!”

人群中爆發出了喝彩聲,隨著喝彩聲響起的是劊子手們揮舞手中長刀,反射著正午的陽光,一顆顆人頭應聲落地。

一千二百斬首示眾的行刑,在午時三刻這一刻鐘內完成。

馬文英撿起了吳善言的腦袋,放在了一個檀木盒子裡,將其送到了永昌門外的忠勇祠前,將其埋在了人人都要經過的門口,這是陛下的要求,背叛了皇帝,背叛了庶民的奸臣,世世代代受萬民踐踏。

將頭顱放入之後,馬文英開始填土,填的是石灰,也就是攪拌好的水泥。

混凝土可以更加長久的保存頭顱。

“撫台,造船廠那邊出事了!”師爺拿著一封信張皇失措的遞給了申時行。

申時行看完了書信,看著閻士選愣了許久,他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做閻士選的頂頭上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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