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這個年代裡麵,皇帝的權威是至高無上的!所有的改革都必須依托著皇帝的支持才能進行下去。如果皇帝動搖了,或者皇帝對改革者的信心動搖了,改革肯定是進行不下去的!
所以有不少沉不住氣的投機者開始嘗試性的同文官集團接觸,甚至有的人在文官集團的暗示下,開始在朝廷上指責改革的種失誤,試圖為自己開脫。
有投機者自然有真正願意改革的官員。這些人為了維護自己的信仰自然會站出來同對手和投機者們辯論爭鬥!所以一時間朝廷裡麵看似平靜,但是引經據典,相互詰難的聲音其實從來沒斷過!
至於後宮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萬曆帝也知道後宮的女人們平時沒什麼事兒,就愛八卦!但是八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也受不了!因為他每到一個嬪妃那裡都會有人問:“武國公真的造反了?”“播州可能拿下那個叛逆了嗎?”“陛下,江南是不是真的有人造反?”
諸如此類的這些問題聽得他一陣陣的頭大!所以他更是把這些錯處全部歸到了劉昊嘉身上!讓你回來你就早點兒回來,你一回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京師的混亂迅速的在北方傳播開來,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官員和士紳們趁機再次掀起反對改革的的高潮!他們尋找支持改革官員的把柄,加以威脅利誘;找不到就乾脆栽贓陷害!鼓動自耕農鬨事,恐嚇佃農等等手段無不花樣翻新!
好在絕大部分基層官員都是從吏員爬起來的,他們對這些花樣也是頗有了解。當年有不少官員就是被他們這麼搞下來的,所以倒還勉勵支撐得住!
但是正所謂“久守必失!”他們這種堅守,除了錦衣衛能夠給予他們一定的支持以外,幾乎得不到上層的幫助,所以非常的艱難!不過這些人為了改變自己或是家族的身份,也是拚儘全力在和士紳們周旋,一時間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是支持改革的一方還是反對改革的一方,雙方都在盯著那封慢悠悠趕往南京的奏本!他們雙方的立場不同,目標卻是頗為一致,都盼著劉昊嘉趕回京師!
支持改革的官員指望他到了京師之後能夠力挽狂瀾,壓下官員士紳反撲的局麵。而反對改革的人則在京師磨刀霍霍,就等著劉昊嘉自投羅網!但是雙方不約而同都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恐怕這次武國公還是不會回到京師的!
果不其然,奏本來到南京後沒幾天,又有武國公的奏本被送到了驛站。內容和前兩份奏本差不多,說天說地說道理,就是不肯離開南京!這讓雙方齊齊的都發出了一聲哀歎,都覺得自己的目標落空了!但這並不妨礙反對改革的一方繼續興風作浪。
萬曆帝接到奏本的時候簡直是暴跳如雷!禦書房裡一多半的東西被砸了個稀爛!但是隻有他知道自己的憤怒並非是完全對著劉昊嘉!
因為這次官員們的反撲極其的厲害,讓他心有焦慮!而且他最焦慮的不是官員們做了什麼事情,而是他又生病了!
長時間的低燒加上咳嗽讓他有些體力不支,就連新進宮的秀女和那些俊秀的小宦官都引不起他的興趣來了!他十分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就此垮下去!
同時張嘉如同看家的惡狗一般,細細的把宮裡篦了兩遍!這讓他確定萬曆帝確實是自然生病。張嘉放心了,可是萬曆帝對自己身體的擔心反而加強了!沒有人下毒他的身體都垮下去了,若是一不小心再被人下了毒,那死的就更快了!
而那個到現在都還隻知道玩女人,遛鳥兒的太子更是讓他心中煩悶!所以現在他覺得擺在他麵前最迫切的問題是皇位的傳續問題,而不是改革的問題!他準備先把劉昊嘉招回來,解決了皇位傳承的問題,然後再重新啟動改革。
可是他也不想想改革最需要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信心!沒有信心,再強硬的人也無力推進改革!改革隻要一中斷下去就會無疾而終,而推動改革的人將會在反對派的反撲當中粉身碎骨!
萬曆帝不明白這一點嗎?他肯定是明白的!中國的曆史書上記載了無數類似的事情。但是他依然想要召喚劉昊嘉回京,就說明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決斷!雖然他沒有下十足的心思犧牲劉昊嘉,但他肯定已經初步有了這個想法!
如果犧牲劉昊嘉能換來皇位傳承的圓滿,他也不介意犧牲一個有用的臣子。但是如果不犧牲臣子,還能讓這個人成為助力就更美妙了!
至於改革肯定是個好事,能夠造就一位偉大的帝王!可是這個偉大的帝王如果在改革沒有成功之前病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所以莫不如把改革的計劃書留著。讓下一代年輕的帝王來試試吧!
有了這些模糊的想法之後,萬曆帝很快就下了決心!這次他沒有在奏本上批示任何東西,而是親筆寫了一份聖旨,內容就是命令劉昊嘉即刻回京!他在寫完聖旨的時候還嘟囔了一句話,隻有張家清清楚了!“朕倒要看你是不是需要十二道金牌才能調回來?”
聖旨發出之後,提心吊膽的張嘉立刻寫了一封私信,利用東廠的路線送了出去!他可以保證這封書信會先於聖旨一步送到劉昊嘉的手中!
最了解萬曆帝的人就是張嘉了,不做第二人想!他非常清楚萬曆帝其實並不擔心皇位的傳續,他擔心的是皇權旁落!因為隻要沒人造反的話,登上皇位的注定是他的兒子。
以他那個傻兒子的模樣,沒有一個強力輔佐的話,基本上就得落到一個傀儡的下場!而皇權一旦旁落,想再拿回來可就難了!所以他必須確保他死後兒子登基的時候能夠保有足夠的權利,好等待他孫子接掌權利,握住權利,壯大權利!而萬曆帝選擇輔助他的人就是劉昊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