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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蒼穹之上的星辰是永遠也不可能觸碰的,就像無垠的海水誰也不可能知曉到底多深,海宮就紮根在北海最深處,從天地初開到如今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
這裡的每一片琉璃,每一根庭柱,都在無儘的壓力下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世上絕對再也無法找到第二處比海宮還要更加久遠古老的地方,即便是道門也要在這之後。
海底如深淵,一望無際的漆黑一片,隻有海宮亮著光,在無儘深海中像是一朵盛開的文明之花,這光並不太亮,很像是午夜裡微弱燃燒的蠟燭,在死寂的海水裡釋放著清幽的顏色。
在海宮上方還盤旋著數條百裡巨大的怪魚,隻是輕輕開口就會發出若雷鳴般的低沉咆哮,隻不過這些聲音並不能傳進海宮裡。
所以海宮很靜,靜的讓君上感到空曠。
他倚在王座之上,幽光映著牆壁宮殿襯出類似青銅的顏色,古老滄桑的氣息似乎還能夠嗅得到萬古之前的味道,靜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當幽光明暗交替照著君上那張古井無波的麵孔,孤獨這兩個字仿佛迎來了具象。
一個王總是孤獨的,成為一個王更加孤獨。
君上本以為孤獨這種事情從來都沒什麼可怕的,後來才發現孤獨隻能習慣,永遠也無法征服。
他的桌上放著一杯茶,是昨夜就沏好的,現在早已經涼的透徹,他始終都沒有喝過,隻是輕輕倚著王座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宮殿裡的海水都已經被排出去,隻剩下四周縫隙會有海水滲進來流淌就像是那些聖朝人造的景觀,形成細流落在琉璃般的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反而讓這裡顯得更靜。
“你在想什麼?”
殿門打開,一條五彩斑斕的小魚從外麵飄了進來,真的很小,大概就隻有成人的巴掌大,聲音聽上去很稚嫩,卻帶著一股子親切。
宮殿裡當然是沒有水的,這條魚卻好像不受影響,依然能夠隨心所欲地四下遊蕩。
它遊到了王座之前,輕輕親吻著君上的手背,稚嫩的聲音帶著好奇:“你已經發了許久的呆。”
君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魚身,微笑道:“我隻是覺得這天下太平靜了。”
北海十二宮,這條魚不屬於任何一宮,它隻是很普通的一條魚,隻是當年被君上用北海之主的血脈點化,於是便有了智慧。
它在君上很小時候就一直陪著,如果非要說,這算是君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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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平靜嗎?”
五彩魚吐著泡泡:“衛族才覆滅不久,天地之火又被李子冀搶了去,神鐮單弘毅和神庭長老接連被三千院弟子斬殺,李子冀甚至還走過了神途,神子與大神官的博弈剛剛才結束。”
“而且聖朝裡的動蕩也已經落幕,後黨這次可是吃了大虧。”
魚兒的聲音像是孩童般清脆,卻對天下的局勢如數家珍般說了個頭尾,就連最近三千院和浮萍山之間的爭鬥都知曉的清楚。
不過也對,浮萍山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早已經可以說流傳的人儘皆知。
後黨吃了虧,對於北海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一個統一的聖朝實在是全天下最難對付的地方,北海絕不會願意看到後黨衰敗。
君上的臉色依然沒什麼變化:“這還不夠。”
北海固然和皇後之間有些合作,可也有限,畢竟北海還沒辦法大張旗鼓的插手進去,即便是後黨也不會真的希望北海能毫無顧忌的插手聖朝內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