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割鹿台附近,五十多名金螯道場的女弟子,全都仰起頭,用一種充滿崇拜的目光,望著張楚。
因為整個金螯道場,所有女弟子都修煉碧蠍經,而凡是修煉碧蠍經的弟子,一旦遇到修煉金蠍勢的門主,必然會產生崇拜與癡迷的情緒。
此刻,張楚開口道:“好了,你們一共五十二人,都處在了歸一境界後期,這小割鹿台,是第一次出現,誰願意先試?”
“我願意!”五十二名女弟子,異口同聲的大喊,每個人都不願意落於人後。
不過,張楚仔細觀察這些女弟子,卻心中搖搖頭。
“精神不太好,少了許多銳氣,多了一些圓滑和世俗氣。”
張楚覺得,這些女弟子,雖然每個人都爭先恐後,但更多的,是出於對自己的崇拜和尊敬,並非是自身對力量的追求與渴望……
“這種精神狀態,不太行啊。”張楚心中想道。
張楚在新路見過太多的天才,那些真正的天才,就算在新路打不過人家,成為了人家的小弟,個個也都有自己的野心。
每個天才心中,其實都蘊含著衝雲之誌,都有一股不屈的意誌,與對更強力量的向往與追求。
如果給那些天才一點點騰飛的機會,那些天才,便一定會發自內心的拚命抓住,一定會奮勇拚搏。
金螯道場這些歸一境界的弟子,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很積極,但這種積極,就像是地球上的上班族一樣,隻是領導在的時候,會忙的滿頭大汗……
可是仔細感受,她們的內心之中,少了那種銳意進取的氣概,她們更喜歡安於現狀。
說實話,金螯道場那些本來的弟子,除了金麥麥和黃雲尊者,張楚從沒在其他人臉上,見過那種發自內心的強大。
甚至包括黑霧尊者,紫霞尊者,她們境界雖高,但也沒有太過銳意進取。
更多的,隻是想保住金螯道場,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失去了對更高境界的追求。
“金螯道場,積弱太深了!”張楚心中感慨,也難怪金螯道場會不斷衰落。
當然,張楚隻是對這種精神狀態不滿意,但並不會生氣某個弟子,因為整個金螯道場的大環境如此。
“甚至都不如棗葉村有活力與盼頭。”張楚心中想道。
但緊接著,張楚又心中搖頭:“不對,不能這麼比。”
為什麼棗葉村會那麼有向上的衝勁與奔頭?那是因為,大家看到了希望,大家本來就很弱,卻看到了希望,當然會死命的抓住。
而金螯道場這些弟子呢?或許,她們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頭,雖然身在宗門,卻很迷茫,這才是精神有差距的源頭。
“她們的心中,究竟缺少什麼呢?”張楚心中也在思考。
王婀娜,一個普通歸一境界的女弟子。
此刻的王婀娜,其實也有些心不在焉,隻有在張楚問話的時候,她才忽然心情激蕩,覺得稍稍有了點活力。
然而,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
曾幾何時,她也豪情萬丈,以為進入了金螯道場,便能飛天入地,遨遊大荒,總有一日,能站在這個世界的最巔峰。
她最自信,最有活力的時候,其實是剛剛進入金螯道場的時候。
她還記得,那一日她被金螯道場的一名真人看中,說她有修煉天賦,可以教她修煉靈力。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天地間的唯一,她覺得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她會成為金螯道場最耀眼的明珠,未來,甚至會名動大荒。
遙想那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何等的青春年少。
然而現在,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又是覺得那麼可笑,那麼不知天高地厚……
隻有踏上修煉之路,才明白這修煉有多難,才知道那山究竟有多高。
“我曾以為,我努力修煉,有朝一日,會像神話裡的英雄那樣,可一人獨闖龍宮,覆手間埋葬十萬蝦兵,揚名天下。”
“卻想不到,我修煉無數載,最終卻隻是圍剿英雄的那十萬蝦兵之一,是真正的天才,隨手一揮就能抹去的數字……”
當王婀娜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的心態,早就變了。
什麼天才,什麼爭帝,什麼逆天造化,什麼與天地同壽,與她王婀娜沒有半點關係。
既然如此,那還幻想什麼呢?不如著眼當前,依托著金螯道場這棵大樹,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
此刻,麵對割鹿台,王婀娜其實心無波瀾,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無異稟,也無逆天之姿。
就算是她心中默默喜歡的張楚,她也隻敢充滿崇拜的遠遠看幾眼,心中不敢有任何的幻想。
現在,張楚要讓她進入割鹿台,她當然願意,門主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但她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想要什麼,沒考慮過,自己有朝一日,是不是也能成為尊者。
她覺得,如果自己能突破真人,能得到一塊封地成為人王,那這一生,便無憾了……
實際上,金螯道場之內,大多數的女弟子,心態都與王婀娜差不多。
每個人都不再對自己的未來有極高的憧憬,大多人安於自己的位置,好好做門派交給自己的事情,看似充實度日,實則已經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一生。
甚至,大多女弟子,連自己死後埋在哪裡,都選好了位置。
然而就在此刻,張楚的聲音卻傳入了王婀娜的耳朵:“王婀娜,唐歸,正月初六,你們三個先進入割鹿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