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望向宇文君言道“早茶滋味如何?”
宇文君給武王添了一杯,輕聲道“尚可,興許是壓迫太強,我心境略有起伏。”
武王言道“陛下所處之地甚是空蕩,去了那裡之後,你會靜下來的。”
宇文君含蓄道“但願如此。”
武王喝了口茶,本想安撫一番眼前的錦衣公子,見其人氣息穩定,神色如常,僅是略有忐忑而已,便不多言了,此刻若多言,對宇文君反倒是負擔。
他雖棋力不高,可他懂得戰爭。
喝完茶後,兩人便出發了,直往永恒殿宇而去。
一路上,唯有腳步聲與心聲,與這清晨的武器相互共鳴。
初來永恒殿宇,宇文君便被這大道至簡的氣象折服了,可很快,他就慢慢平複心境,猶如山裡的小溪靜靜流淌。
亭子開闊,橫貫四野,魔君陛下已在蒲團上盤膝而做。
武王在外微鞠一躬道“陛下,人到了。”
魔君摩挲棋子,並未看向涼亭之外,輕聲道“進來吧。”
武王給了宇文君一個安撫眼神,宇文君心領神會,緩步進入涼亭裡,初見魔君,宇文君心神並未搖曳,他見過人皇,也見過靈帝。
跪坐於蒲團之上,棋盒裡是白子,魔君這才看向宇文君,清澈而深邃,一眼萬年,輕聲道“同我下棋,是世人棋客不可免俗的妄想,你也不能例外。”
宇文君謙遜應道“知曉難以逾越,可還是想清楚差距。”
魔君突然言道“洞天湖那條蛟龍似乎很喜歡你。”
宇文君險些心神不穩,都城境內,所發生的任何事宜,都瞞不過這雙眼。
輕聲應道“或許是那條蛟龍渴望自由。”
魔君輕聲一笑道“同我手談過後,你便要離開都城?”
宇文君微微思索道“我不是那條蛟龍,一開始我就是自由的。”
魔君不再詢問,宇文君一切如常,並未刻意控製體內的真元波瀾。
“遠來是客,你先落子。”魔君道。
宇文君微微點頭,屏氣凝神落下白子,魔君隨意落下一顆,宇文君投石問路,又落下一子。
棋局一開始,涼亭裡寂靜無聲。
武王在涼亭之外默默地候著,一語不發,猶如一尊雕塑。
一炷香後,宇文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依舊堅定,隻是已不知該從何處落子,他還沒有落於下風,卻不知前路在何方。
隨著魔君黑子落下,棋子扣響棋盤的響聲,在宇文君心海湧起波瀾,硬著頭皮落下一子,然後便發現,自己已徹底落入下風。
九步以後,宇文君將會徹底潰敗。
心中快速思索對策,棋盤之上縱橫捭闔,總會有一線生機,可宇文君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魔君並未打擾,靜靜的侯著。
良久後,宇文君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輕聲道“出奇兵,我可勝陛下半子,隨後,將會被陛下狂風掃落葉。”
直接棄了。
一炷香,是宇文君能在魔君手下堅持的極限。
或許,隻是魔君想讓宇文君下夠一炷香的時間罷了。
魔君道“單論棋力而言,你可與鏡心城裡的老家夥相媲美,假以時日之後,或可與我正麵一戰。”
“我的善意,你當能覺察到。”
宇文君心裡一沉,不知如何回複。
果然,這位陛下沒有出全力,隻是隨意應付了他一番。
真刀實槍,用不到半柱香光景,宇文君就會形神俱滅。
宇文君道“請陛下明示。”
魔君微微招手,亭子外麵的武王殿下火速去了殿宇裡端來了兩杯熱茶奉上。
“你身上是有些氣運,可尋求天火本源一事,不僅僅是運氣,你可與世間萬物共鳴,甚是不俗,若你願意留下來,我不在意你的身份背景,可以賜予你王位,如何?”
武王聞得此言,頓時向宇文君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可與大世共鳴,難怪可那麼順的找到天火本源。
宇文君道“不知我是否有選擇的權力?”
魔君平靜道“當然有,隻是就這一次。”
宇文君愈發意識到送出天火本源是何等的明智,換來手談一局,可一次說不的權力,也算是值得了。
溫和道“那我依然會選擇離去。”
魔君輕笑道“天下太大,都城太小,孤很欣賞亦很羨慕你。”
宇文君起身微鞠一躬,虔誠道“多謝陛下賜教。”
魔君瞥了眼武王,隨和說道“你們姑且離去吧。”
武王嗯了一聲,作揖後便離開了。
一路上兩人寂靜無聲,直到走出永恒殿宇後,武王才說道“蒼墨小友果然善藏,若非陛下慧眼,竟不知蒼墨小友可與世間萬物共鳴。”
宇文君故作慚愧道“行走在外,有些事不可說。”
武王灑脫笑道“無妨,我會替小友保守這個秘密,無論你往後會走上怎樣的道路,當下你都是我的袍澤。”
“去街道裡吃點東西可好?”
宇文君點頭道“正有此意。”
兩人隨意去了一間早點鋪子,熱騰騰的米粥還有肉塊小菜,壓力過後,胃口自然上來了不少。
宇文君有些一頭霧水,他似乎看清楚了陛下的棋路,似乎又沒有看清楚,興許是魔君故布疑陣吧。
武王言道“接下來,你就要走了?”
宇文君點頭道“心願已了,也該離開了,即將入春,打算四處走走。”
武王嘴角上揚道“閒情雅致大致與我們這類人無緣了。”
“陛下對你很是看重,真的就不考慮一下?”
宇文君道“少年才識學淺及第登科,不宜發生在當下的時代。”
武王轉念一想,覺得頗有道理,誠然道“可小友並非才疏學淺,隻是崛起的有些突然而已。”
宇文君道“那也不可,實打實的軍功,更能令人信服,我做過一些事情,在一部分人心裡有著一定的位置,就很滿足了。”
武王無奈道“也是,誌向不同,不可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