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鳴眉頭微皺道“所以,你想要打誰?”
宇文君道“季建,你覺得如何?我要為顧雍複仇,赫連沉霜死於我手,他總得挨一頓毒打才行。”
謝一鳴頓時心氣迷亂,不知宇文君到底要鬨哪出。
夫人在一旁也緊張了起來,眼前的年輕人對長輩下手,從未手軟過。
謝一鳴道“此時做這些事,有傷大局,不妨緩一段日子?”
恒昌將士在妖域立功,宇文君在人族南方毒打一位名宿,本錢其實足夠,可就是不好看,進一步,將會引發文人恐慌,難免懷疑會將正式開啟重武輕文的時代。
重武輕文,是大勢所趨。
可這一步,要慢慢來,要水到渠成,要讓天下文人既得潛心做文章,亦要心中無怨言。
季建,分量太重。
無極強者,南嶺書院的主事人,其文章學問雖不算一枝獨秀,但也在少數巔峰之中,無論北派文人亦或是南派文人,都對季建推崇備至。
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文壇心。
其風頭略勝於白鹿書院的康長治,雖與白鹿書院那位活了千年的老人比起差了些底蘊,可季建就是季建,人族獨一無二的季建。
謝一鳴與他有私怨,可謝一鳴從未對外彈劾過季建,所說都是如玉美言,頂多就是夜深人靜時,心裡有些火氣罷了。
宇文君笑了,暢然笑道“你似乎很不情願。”
季建在文壇地位超然,又是無極強者,是南方大地的門麵,一旦遭遇挫折,牽連甚廣,這也是謝一鳴不與季建明著翻臉的緣由之一。
隻因謝一鳴心裡清楚,南嶺書院由季建掌權,對南方文運是好事,於武運而言,亦是好事,這樣的人,是南方大地的底蘊。
謝一鳴苦笑道“我不知你為何忽然心生此意,也許是為了牽製廟堂,可皇都裡,平王殿下已給你準備好了一座上佳府邸。”
“完全不必多此一舉。”
“想要給人皇壓力,也可有彆的法子。”
宇文君放下手中青牛棍,眼神飄忽不定,應道“願聞其詳。”
謝一鳴道“雲漢楊氏,與許還山有舊,如今你雖與許還山不算冰釋前嫌,可也沒有交惡,楊氏族長楊昌,已逐漸對許還山生有彆離之心。”
“此刻當由你接手楊氏,也可順手報仇,昔日是許還山率眾去你恒昌書院帶走了一兩位麒麟子,有些債,總歸是要還的。”
“江山易改,大姓不改,世家大族做事表麵滿口仁義道德,實則都以私利為主,如今你掌握北海水產,更有三尊無極猛獸鎮守北海之地,你在北方已勢力滔天,如何對付雲漢楊氏,你自己思量即可。”
宇文君撇嘴一笑道“這倒也是,你將矛盾從南方引到了北方。”
“可那雲漢楊氏誓死效忠廟堂,絕不願做我階下之臣,將那楊昌暴打一頓,也缺個理由,思來想去,還是季建最為合適,份量也要更重些。”
謝一鳴欲哭無淚道“你已經站穩腳跟,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宇文君道“意圖一事,彆人看出是一碼事,自己做出又是另外一碼事,頭懸利劍隻會讓人心生恐懼,那柄劍斬落人頭,才會真的讓人心生敬畏。”
“我本不願這麼做,可顧雍是這麼跟我說的。”
謝一鳴摸了摸額頭,他知道季建要挨毒打了。
宇文君微笑道“善後一事,由你著手,不過此事我會暗中進行,不會公之於眾。”
謝一鳴苦笑連連道“玉華山北麵,有一座小山丘,那裡風色上佳,景象旖旎,山中有小築橫亙,季建最喜去那裡修身養性。”
宇文君狐疑道“那是他養小妾的地方?”
謝一鳴揉了揉下巴,說道“小妾都不是,沒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