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順勢頂罪,替兒子換回自由。
可聽著趙海如趙元山一般,洋洋灑灑的指控了她諸多罪狀,哭訴陳情他們多麼多麼無辜,全都是被她打罵、脅迫、威逼、教唆……所以才會做下錯事,辜負了薑安寧。
張氏心裡直發堵,血肉像是被硬生生揪下來一樣疼。
當事人之一的薑安寧,站在人群中,聽著三人互相攀汙指責,完全被驚得呆住……
在她的印象中,趙家人是十分團結的。
每每趙家有一人對她動手,另外的人,總會立馬的上前幫忙,嘴上說著勸和的話,實則明裡暗裡的強按住了她,讓她生生吃下那些拳打腳踢。
她一旦心生不平,想要逃離,這些人就會立馬聞風而來,圍成一團,在她耳邊為施暴者辯解,勸她女子當柔順懂事,不要挨了幾下打,就對丈夫心生不滿,全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哪家過日子還沒個磕磕碰碰的,夫妻之間就該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無論是誰之過,在趙家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都能變成她之過。
那時候,她以為趙家上下,就是一塊鐵板,根本沒有任何縫隙容許她逃離。
久而久之,她好像是被馴化了……
她變得越來越沒有自己的想法,腦子像是裝了指令的木頭擺件,隻會拚命順從趙家人,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隻要他們說她做錯了,沒錯也是錯了,她麻木的隻會道歉,說她錯了,求他們打的輕一點。
“原來他們也有這樣狗咬狗一嘴毛的時候……”
薑安寧輕輕呢喃了聲,旁邊的宋堯沒聽清,偏過頭來問了句:“什麼?”
她搖頭,輕笑:“沒什麼。”
就是覺得從前的自己有些蠢笨,不懂逐一擊破的道理,白白丟了性命。
麵對趙元山父子的相繼指控,張氏沒有辯駁。
她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如白發暮年,說話有氣無力:“都是我之過,求大人放了我兒。”
張氏朝著堂上高坐的縣令,重重磕了個頭,似有哀求。
趙海頓時心中一喜。
他娘願意認罪就好了,有人頂罪,他就可以出去了。
縣衙大牢這破地方,他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
裡麵的人,都是變態!
還有那該死的江巍,明明都答應了他,隻要他不牽扯薑安寧,乖乖的把罪認了,就不會對他動用私刑。
結果這狗東西居然食言,一天三次,變著法的對他上刑,非要問他誰指使的。
天可憐見的,他拿未婚妻幾個錢花花而已,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嗎?要不是薑安寧莫名其妙發瘋,那些錢早晚全都是他的。
他不過就是提前花一點自己錢。
要什麼指使啊?
趙海根本就不知道江巍想要他說什麼……
隻知道,那暗無天日、酷刑不斷的大牢,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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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就要重獲自由了,趙海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冷不丁聽見縣令當堂一喝,好懸沒嚇尿了。
“大膽趙海,事到如今,竟然還不知悔改!”
“你騙取未婚妻嫁妝錢,是為不仁,又偽證親娘為你脫罪頂責,是為不孝,如此不仁不孝之人,本官當真是不知該如何輕縱了你!”
“來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縣令內心狂喜,可算是找到這小子沒辦法洗脫辯白的罪名了。
這下不用擔心刑部會以證據不足、罪不至死等等可能原因,把案子打回來重審,扣他績效了。
不孝在本朝可是重罪!
趙海懵了。
事情為什麼和他想的不一樣?
張氏也懵了。
她有些迫切的想要開口。
縣令冷眼瞧了她一眼:“趙張氏,本官念你無辜,被乃夫乃子相繼攀汙,不欲重罰,便允你以錢代罪,再賠付藥錢即可。”
張氏更懵了。
她怎麼了?
怎麼就要以錢代罪了?
眼看著趙海就要被帶走,衙役也朝著她走來,張氏登的一下站起來,破口大罵:“狗官!你到底收了薑安寧那賤人多少好處!她是不是給你睡了啊,怎麼你這麼偏向著她!”
“我兒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跟未來的媳婦兒借用幾個錢罷了!”
“我又有什麼錯?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哪裡來的罪!”
擱在以往,張氏是絕不敢這樣對朝廷命官如此大聲的。
更彆說張口閉口滿是臟汙。
可今日她實在是受了太多的刺激。
先是成婚二十幾年的丈夫突然背刺她。
接著又是用心疼愛了十多年的兒子背刺她。
最後還被糊塗縣令給判了個以錢代罪?
代什麼罪?
她有什麼罪!
她也沒有錢!
張氏嚎啕大哭著衝到看熱鬨的人群跟前,嚇得薑安寧本能後退了數步。
過往被張氏打罵敲腦袋的陰影,又一次籠罩了上來。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這狗官分明是收了薑安寧那小賤人的好處,汙蔑我們一家子啊!”
“我兒是無辜的!”
“我更是無辜啊!”
“我們根本就沒有騙過薑安寧的錢,卻無端被潑了一大盆臟水壞了名聲!我冤啊!”
“誰家已經訂了親事的兒媳婦,好端端的會跑來衙門狀告丈夫,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她這是攀上高枝了,開始看不上我們這種普通人家了。”
“可做人做事兒,萬沒有這樣趕儘殺絕的道理啊!”
“她不滿這樁婚事兒,隻要將二十兩銀子的聘禮退回來,我家自然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家,非她不可。”
“結果她可倒好,聘禮是一文不退,反而誣告我兒欺詐,這世上還有王法嗎!”
“這人間還有公道嗎!”
“我兒何其無辜!討了這樣的媳婦,一輩子都毀了!”
“二十兩啊,我們可是整整給了二十兩的聘禮!”
張氏聲淚俱下:“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泥腿子,這二十兩,還是我們東借西借,去了大半條命才湊上的……”
嘶!
眾人一時有些被張氏帶偏了,議論紛紛。
“搞了半天,那薑安寧竟然沒有退還聘禮?”
“這是既不想嫁泥腿子,又想不退聘禮呢,當真是歹毒!”
“竟然給了二十兩這麼多?我一年也才賺不到二兩銀子……”
張氏幾句話,眾人議論的風向,瞬間就變了。
連宋堯也有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身旁之人。
是重名吧?
剛剛趙元山一開口,她就聽出來,正是昨天央求安夫人收了他進家門當贅夫的男人。
要真是同一個人,沒道理薑安寧會冷靜的像旁觀者一樣啊?
宋堯好奇極了。
年輕的時候喜歡流竄在各個城市的街頭,發呆、閒逛,沒什麼方向的隨性亂轉。有一年,我在街邊買了糖炒栗子邊走邊吃,過來個大叔問我“栗子能不能給他吃幾個”當時也沒多想,就把手裡的栗子全給他了,後來上了車,越想越覺得害怕,想他要是借此訛我怎麼辦……心慌了好久,後來無事發生,便覺得我大抵是小人之心了,可隨後多年,還是對分享食物之事,十分忌諱謹慎,輕易不肯分享出自我手的飲食與人,疑似被害妄想症,總覺得稍有不慎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進而焦慮、恐慌、不安,噩夢連連……偏偏又最聽不得誰說一句“你吃的啥?好吃不?”以及“分我點嘗嘗”,手總會比心裡的恐懼,來的更快,我時常因此懷疑自己有大大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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