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驟雨初歇。
薑安寧感覺剛剛一陣子急促的雨打聲後,好像忽地就緩慢了下來。
屋頂上劈裡啪啦的聲音,漸漸也變成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雨停了?
她看了看手頭上的繡活,加緊速度繡完了最後幾針,暫停下來,略活動了下手腕筋骨,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
嘩啦的一聲,積水一瞬間落地,惹得人微驚了驚。
“還真是雨停了。”
薑安寧看著烏黑烏黑,如水洗過,卻沒有一粒星子的夜空,一時倒是判斷不出來時辰。
不過,想來,最多也就是剛剛過子時吧?
她回身將繡品用繃布卷了起來,仔細小心的放進了衣櫃裡。
略想了想,她又重新拿起一塊乾淨的的布料,重新放到繡架上繃緊。
她隨意的繡了朵玉蘭花在上頭。
還可以的留了幾針沒有收尾,方才將針插在一旁,起身給桌燈重新換了根蠟燭。
燭火微微搖晃片刻,很快就在燈罩的輔助下,愈發明亮起來。
她滿意許多,找了蓑衣鬥笠穿戴整齊,又在鞋子外頭套了一雙水靴。
將大門從裡頭多加了一道鎖後,她猶豫了片刻,重新回了屋子,拿起燈罩來,將燭火吹滅。
屋子瞬間陷入無邊的黑寂裡,與外麵烏壓壓的黑暗,融為一體。
薑安寧滿意許多,關上房門,在外麵拉了下掛在門頭上的繩子,將房門從裡麵上了門栓。
未免留下腳印,她一路小心地走在房屋邊緣的位置,直到跳上院牆,翻出自己家,又順著幾戶人家的牆根走了會兒,最後跳到對麵,踩著亂糟糟的雜草,直到進了樹林。
-
趙海從昏迷中驚醒過來,發現雨停了,頓時輕鬆了一口氣。
等他四處打量了一遍,感覺渾身漫布的傷口,被雨水泡到發腫,脹疼脹疼的以後,又抑製不住的嘶了幾聲。
好不容易忍著疼,從趴窩的地方爬起來,半靠著身後的土堆,歪扭著身子,得以緩歇,趙海才有力氣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艸,什麼鬼地方!”
他想要挪動下身子,蹬腿的時候,踢到旁邊的土塊,瞬間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趙海愣愣地停住,恐懼地吞了吞口水。
娘的,底下該不會是什麼懸崖峭壁巨深土坑吧?
他心慌意亂,哆哆嗦嗦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鎮定下來,兩手在身側胡亂地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個大點兒的土塊,他甚至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這附近是什麼巨坑或者山崖斷壁,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就要摔個粉身碎骨,斷了活路。
趙海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狗狗祟祟地摸索著,將土塊一點點的抓在了自己的手裡。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企圖緩和心頭的恐懼。
好不容易重新冷靜下來,他吃力的抬起滿是傷口的手臂,將手裡的土塊丟了下去。
漆黑的夜色,過分寂靜。
趙海屏住呼吸,暗暗地在心底數著數兒。
一、二、三……
他足足數了七十九個數,眼瞅著就開始要不會數了。
才終於聽見一聲微弱的回響。
土塊,落地了!
用了七十九個數才落地!!
正好被驚嚇的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他不敢想,如果剛剛跌落下去的是他自己,會被摔成什麼樣的肉泥。
隻怕整個人都會碎成肉醬吧。
趙海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的近。
之前把他從大牢裡擄劫出來,關進彆院裡的那些人,雖然也對他十分不友好,動輒打罵。
幾乎是將他當成了一條狗來看待。
甚至好像連狗都不如。
彆院裡的狗,搖搖尾巴,還能得到主人幾句誇獎和一根骨頭呢。
他但凡是敢多言語一聲兒,被那些人給聽見了,甭管他說的是什麼,都少不得要挨頓鞭子。
狗吃的都比他胖!比他好!
頓頓有肉。
他呢?
連一碗稀粥都喝不上。
整日裡,不是吃餿了的粗麵饅頭,就是吃拉喇嗓子的糠餅。
除此之外,他更是不被允許多飲用乾淨的水。
經常要渴上整整兩日,才能勉強得到半碗水。
有時候甚至隻能舔舔水袋,潤一潤嘴。
唯一不被限製喝水的時間,大概也就隻有那些人給他灌一些不知名的苦藥湯子。
還有用來給他泡澡的,洗澡水。
在被斷水了快半個月之後,他實在是渴的受不住了。
第(1/3)頁
第(2/3)頁
便在又一次,被他們按進了浴桶裡時,直接沉到了桶底,大口大口的喝了個痛快。
原本他想著,這些人看他如此,興許會直接給他頓狠。
直接殺了他也說不定。
他甚至還想著,若是能如此,何嘗不是一份解脫呢?
在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小房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能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由那些人擺布的日子,他實在是受夠了。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對他的行為無動於衷。
以至於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靠著喝自己的洗澡水艱難苟活。
越是苟活,他就越發現,自己越來越怕死。
可他也十分確定,那些人並不想要他死。
而如今,他卻是真的,差一點就死掉了。
“還好老子福大命大。”
趙海顫顫巍巍的扶著身後的土坡,緩緩地站了起來。
夜色太黑,他實在是看不清什麼。
隻大概的摸索著能夠感覺出來,這是一個坡度比較緩的斜坡。
應該大部分都是泥土,並且是比較夯實的那種。
上麵長著不少的野草,很是茂盛。
他隨手抓了一把,用力的拽了拽,感覺這些草都很結實,應該是足夠支撐他,向上攀爬的。
但這其中,應該還有荊棘。
他不是很能確定自己身上這傷口,究竟是被什麼給刮出來的。
可一定是十分尖銳的東西。
趙海在心中估量了下,安全爬上去的可能有多大。
最後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留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
誰知道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會不會突然間塌陷下去?
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打那些人,給他灌過那些不知名的苦藥湯子,又強迫他在那黑漆漆的藥湯裡,泡澡泡滿好幾個時辰,讓他承受了許多猶如根骨挫裂的痛苦之後,他感覺自己好像變得體力更強了。
爬上去,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等著吧!”
“賤人們!”
“老子上去,就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