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砰的一聲濺出好大一個水花。
殷誌國訴苦的話卡在嗓門眼,瞪大雙目,驚恐的眼神不停在水麵與我身上來回交替。
我拍拍手,見殷立疆在水裡撲騰拚命呼救,大功告成地輕鬆趕回長燼身邊。
這下好了,本來水裡隻有李月牙一個在嚎,這會子殷立疆去親自下去找她作伴了。
殷誌國愣在岸上,半晌才回過神。
“哎呀大哥啊,大哥你彆慌!我這就讓人下去撈你!你們這些廢物都愣著乾嘛呢,還不快把老殷總拽上來,老殷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所有人吃不了兜著走!”
“家門不幸,娶了這麼一個母夜叉進門,簡直是家門不幸啊!”
“大哥,大哥啊!早知道當初就讓那個鳳微雪進殷家了,這鄉野粗人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電梯門關上,殷誌國的叫罵聲也被隔絕在了十二層。
白大哥搖頭感慨道:“這麼多年,除了老板,還沒人能把殷誌國得罪成這樣。不過能同時把殷誌國殷立疆兄弟倆都上手揍一頓的,梔梔你還是頭一個!”
“可不是麼,我都沒料到梔梔竟然連殷立疆這個後來的都不放過,他就說了一句話……”範大哥唏噓不已。
白大哥心情極好地掐腰:“一句話怎麼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該!梔梔做得對,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錦書倒是有幾分顧慮,抿了抿唇擔憂道:“嫂子今天的做法雖然大快人心,可奶奶那邊……萬一爸和四叔去找奶奶告狀,我怕奶奶會對嫂子你有意見。”
有意見是肯定的,再怎麼說,殷立疆也是我名義上的公爹。
“不會。”殷長燼心疼護住我,冷聲道:“我回去就向奶奶解釋清楚。現在,先去醫院。”
眾人的目光這才落回我的手腕上,白大哥著急道:“是該去醫院,這傷口也太深了!該死的殷誌國下手也太狠了,這不得縫好幾針才能成?”
“又要縫針啊?”我不情願地默默把手背到身後,委屈道:“縫針太複雜麻煩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那怎麼行,會疼的。”殷長燼第一個反對。
我認真道:“真的可以自己解決,我其實有好多師父給的仙丹靈藥,吃一顆就能止血加快愈合,隻需要把傷口包紮好就行!”
殷長燼擰緊眉,還是不怎麼放心。
我攥緊他的手,繼續軟磨硬泡:
“阿燼,我真的不想受皮肉苦了,縫針太可怕了,我怕疼!
而且醫院那些藥哪比得上仙丹效果好,用仙丹頂多一個星期就愈合了,可去醫院縫針,拆線就要等整整一周!
你彆擔心,這些事我有經驗,我以前跟著青陽師兄出門偷雞摸狗,受了傷青陽師兄都是這麼給我治的!”
“青陽?他什麼時候把你拐跑的!”他俊臉一沉,不悅追問。
我低頭懨懨道:
“去年啊,我師父閉關以後就把我扔給青陽師兄與紫陽師兄照顧,紫陽師兄都是老人家了,我們年輕人的活動他沒精力參加,我大多空閒時間都是跟在青陽師兄身後蹦躂。
青陽師兄可會玩了,他總是帶我去探險,但他去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偏僻的鬼宅,我沒什麼經驗,跟著他總是斷腿折胳膊。
青陽師兄怕回去挨紫陽師兄的罵,就讓我把師父給的仙丹全拿出來,他挑個對症的塞進我嘴裡,這樣沒兩天我身上的傷就全好了。”
“青陽那個小渾蛋,讓他照顧人他倒成了危險係數最大的那個!”殷長燼寒著臉沒忍住低罵了句。
這話……是什麼意思?
長燼從前難道真的認識我……
聽這語氣,應該和青陽師兄也有來往,很熟。
不過也對,畢竟長燼是紫陽師兄的債主……
保不齊青陽師兄也借過他的錢。
說話間我們已經從公司後門離開上了車。
這次的司機換成了範大哥親自掌舵!
本來錦書是要跟我們一起走的,但半道被那位早就候在花圃旁的段總監給截胡勾搭上了自己的車,於是車後排就隻剩下我和長燼兩個人了。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殷長燼終究還是答應我不去醫院,允許我自己處理傷口了。
他解下領帶,溫柔握住我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給我包紮止血。
“回去還得給傷口消毒,傷成這樣還非要自己處置,等會兒用了酒精,看你能不能受得住疼!”
我無力趴在他懷裡委屈嘟囔:“我都這樣了你還說我!”
他拿我沒辦法地輕拍我後背,柔聲哄著:“好了,我錯了,不說你了……真是個笨姑娘,值得麼。”
“值不值得,得問你啊。”
我昂頭,將下巴倚在他肩上,趴在他懷裡下定決心問:
“上次你帶我去醫院體檢,我聽見護士們說……你是怕我不能生孩子,所以才特意讓醫院給我做個全麵檢查。
你還怕我有遺傳病,怕我基因不好……殷長燼,我不喜歡被人當做物品一樣檢查質量,如果你真是這個想法,我會很傷心。
雖然我是你花錢娶的老婆,你如果真想和我當一輩子的夫妻,我的身體狀況你應該有知情權,可拉一個女孩去檢查這些,讓我感覺被羞辱,很沒臉。
我印象中的夫妻,愛情,不是這個樣子的。假如你隻是需要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人,而我又恰好達到你挑工具人的及格線……我不願意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你。”
他聽罷,撫著我的後背沉默良久,“我沒這個想法。”
他聲音清澈,語氣攜著醉人的溫暖:
“你誤會了,帶你去體檢隻是怕你身上不舒服瞞著我。梔梔,你的體檢報告上確實有很多地方不對勁。但我,隻會心疼你。
你之前受了太多苦,我怕我不好好照顧你,你會消失不見……我的夫人,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虛弱,可性格卻一直這麼堅強。夫人,對不起,我應該早些娶了你的……”
答案……意料之中。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也沒有受多少苦,我十九歲那年被玄門的人抓走,在他們的地盤上受了點傷。後來被師父帶上五陽觀就一直用各種丹藥養著,除了怕冷這個毛病還沒治好,其他毛病大部分都痊愈了。”
“我很後悔沒能早點把你帶回家……我應該早早娶了你,把你帶在身邊,這樣就能早些養好你……”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體檢結果?”
“怕你多想。”
他按緊我,低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