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點頭如搗蒜:“它不聽話,辜負了老板的好意,老板給過它機會,它還蠢蠢欲動。”
“那就處理掉吧。”
“遵……呃尊重老板選擇!”
範大哥特意提醒:
“造、咳咳咳,那個老太太啊脾氣古怪的很,躲在外麵不肯回來,還說自己早就傳位給自己的閨女了,老板你當年忽悠了她閨女,沒有信守承諾和她閨女……呃合作。
如今好了,她閨女跑了,她外孫女也不見蹤跡,現在有那神通的是她外孫女,說您如果實在找不到,就乾著急吧,求她也沒用。”
“這老太太也太不講武德了,當年與老板有婚約、啊約定的是她爹,她爹本來是讓她和老板合作的。
結果她沒乾,把合作的重任交給了她閨女,她閨女還沒見著老板呢,就和彆人私奔跑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老板處理,老板還沒追究她們違約的過錯呢,她倒先耍賴怪起老板了。
再說,她這些年一直咬定自家閨女臨終前已經懷孕了,且算日子她的外孫女應該在她閨女去世前就出生了,偏說她外孫女在老家找不到,肯定在陽間。
我們老板這都找幾年了,還是連她外孫女的一個影子都沒找著。她該不會是老糊塗了,算錯了吧。”
“你忘記她老本行是乾啥的了?就算老糊塗了,她自家血脈她肯定清楚是生是死……找不到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機緣未到。要麼……”
“要麼什麼?”
“要麼就是記恨咱們老板當年沒有攔住她閨女私奔……忽悠咱們老板的。”
“嘖,以前隻有咱們老板忽悠彆人的份,如今要真是被她忽悠到了……老板臉麵儘失啊!”
長燼沒好氣地簽了一份:“你倆再胡說八道,我拔了你們的舌頭!”
範大哥:“……我閉嘴!”
白大哥:“那我們換個話題。”
“望鄉、台子重修?”
“這不是老板你下的命令麼?要那個文旅的老家夥宣傳我們的特色。”
長燼合上文件夾丟給白大哥:
“不行,重修可以,方案不行,讓他打造著名景點宣傳本地特色,不是讓他破壞文物古建築。”
白大哥接住文件夾扁扁嘴:“我也是這麼說的來著,可那老頑固非說它是危樓,影響我們陰、殷家集團的地容地貌!”
“讓他滾,分明就是他自己想偷懶!告訴他,能乾乾,不能乾讓副的來!”
“哦……”
“老板還有這個,這家夥太壞了,出去總搞事,要你簽字批準四位老大人那裡才能去拿人。”
“嗯。”
“還有分部那裡遞來的名單,請您審批。”
我趴在沙發上玩完手機,看見兩位大哥突然想起有件事還沒落實。
趕緊去廚房端幾份水果擺在桌子上,又從櫃子裡翻出香爐與蠟燭,東西全部規矩擺好,我抬手用法術化出三炷長香。
左手化符,念了幾句訣,符紙瞬間迅速自燃。
“對了白大哥你們剛才說要找人?有生辰八字嗎?她家人的生辰八字也行,我找人最拿手了。”
符火點燃長香,白大哥分神扭頭回我:
“啊?不不不、不用了,她姥姥的生辰八字我也不知道,她和彆人不太一樣,玄門術法可能找不到她。她、情況特殊!”
“這樣麼?”我半信半疑:“那好吧,有需要我的時候再喊我。”
“可以!”
三炷香插進香爐,白大哥突然打了個噴嚏:“哎?梔梔你這是在給誰上香呢?”
我用道家方式給香爐彎腰作揖,恭敬禮拜:
“昨天我救殷芷的時候召了黑白無常兩位陰帥上來幫忙,今天給他們上香呢!這是我師兄特製的供神香,聽說神仙最喜歡這種香火。”
白大哥揉揉鼻子:“哦,東西是挺好,就是香味有點嗆人。”
“啊?有嗎?”我湊近聞了聞,皺眉喃喃:“不嗆人啊,隻是淡淡的檀香味。是不是白大哥你不經常用熏香,所以才不習慣這個味啊?”
“也、也許吧。”白大哥依舊在不舒服地揉鼻子,沒兩分鐘打了五六個噴嚏。
這不是不習慣香火味,是感冒了吧?
長燼被白大哥的噴嚏聲吵得眉頭直皺,“你昨天,見到黑白無常了?”
我辦完事回到沙發上窩著:
“對啊,不過我沒瞧到兩位陰帥的正臉,他們說我是生人,見了他們的臉會倒黴。
但是那兩位陰帥的說話聲音和範大哥白大哥特彆像,我聽聲差點以為那黑白無常是範大哥白大哥假扮的呢!”
範大哥背上一僵,瘋狂咳嗽:“咳咳,有、有嗎?怎麼可能!我們倆怎麼可能和黑白無常有關係,我們是人又不是鬼!”
白大哥也默默往長燼身後挪了又挪,訕笑著附和:“就、就是嘛!我們倆要是黑白無常……我們老板不就成閻王爺了!”
長燼筆下一頓,冷冷剜了他一眼。
我趴在沙發上歎息:“我當然知道你們是人不是鬼啦,不過範大哥白大哥你倆真的好有緣分,連名字都和黑白無常一樣。”
範大哥端起枸杞保溫杯,“咳,是啊!我也覺得很神奇,在公司那些秘書小姑娘們也經常戲稱我們是創宏的黑白雙煞來著。”
喝了一大口,枸杞都悶嘴裡了。
我好心提醒他:“範大哥你喝到枸杞了,你年紀輕輕怎麼也開始喝這個了?”
範大哥不知為何,表情有點像生無可戀,乾笑兩聲果斷回答:“我、養生要從年輕時做起嘛!”
“哦……不過說起這個,還有一件事也挺讓我意外的!”我說著,從沙發上爬下來,直奔長燼而去。
長燼眼疾手快地合上了手裡文件夾,我跑過去蹲在他身邊趴在他腿上精神抖擻地和他分享八卦:
“昨天我發現了黑白無常一個秘密!”
長燼提起興致:“嗯?什麼秘密?”
白大哥也湊過來:“啥?”
我瞥了眼正燃著的三炷香,淺聲與他們說:
“傳說中黑白無常是對好兄弟,可見過後才發現,黑白無常是……彎的!”
長燼臉上神色微變,下意識抬頭看白大哥,白大哥也沒有意料之中的激動亢奮,隻是表情頗為僵硬的抽了抽嘴角。
而抱著保溫玻璃杯喝枸杞的範大哥,枸杞都順著嘴角漏出來了……
他們竟然這麼安靜,想來是因為這個秘密實在太匪夷所思,被驚得一時半會腦子轉不過彎了吧……
我趴在長燼腿上繼續八卦:“還有啊,黑無常是攻,白無常是受!”
啪嗒……
文件夾從長燼手裡掉了下去,範大哥手上一抖,一杯枸杞水全蓋臉上了……
他們的反應讓我摸不著頭腦,我晃了晃長燼胳膊:“噯?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範大哥雙目無神、一臉悲痛地蓋上保溫杯蓋,抹了把臉,像隻落湯雞似的轉身告彆:“老板,我出去透透氣,屋裡悶得慌。”
白大哥見狀也拔腿跟上:“我也去!”拉了拉範大哥袖子:“哥,等我!”
範大哥不知為何似有些鬨情緒:“滾一邊去!彆碰我。”
白大哥:“哎呀,哥——”
“彆叫我哥,下次我叫你哥!”
“……”
我愈發看不懂眼前是啥情況了,趴在長燼腿上望著兩位大哥出客廳的背影不理解地問長燼:“範大哥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長燼撿起地上掉落的文件夾,白皙修長的大手握住我胳膊,扶我站起來:“咳,彆管他們,小黑最近、確實有點虛。”
我:“……”
他見我過來,便合上鋼筆不再批文件了。
我趁機爬進他懷裡跨坐在他腿上,抱住他和他親近:“我遊戲又打不過關了。”
他攬住我的腰,大度溫柔道:“拿過來我給你打。”
我明知故問:“可你不還要處理文件嗎?”
他鼻尖溢出一聲悶笑:“夫人這樣,我還能清心寡欲地處理文件嗎?”
我目的達到,開心往他臉上親了口,看了眼被我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不想下去拿。
轉身把桌上他的手機拿過來,“用你手機登我的號,我不想動了。”
他脾氣甚好地嗯了聲。
本來是要他先指紋解鎖的,但沒想到我的手指頭剛碰到手機屏幕,他的手機就自動解鎖亮了屏。
我驚訝不已:“為什麼我的指紋也能解你手機的鎖?”
我明明沒有在他手機上錄過指紋啊!
他摟著我的腰,沒輕沒重的往腿上一按。
我手上一顫,差點沒拿穩手機。
麵紅耳赤的低頭不敢看他,我心慌意外的羞惱責怪:“你再這樣,我下去了!”
他趕忙擒住我腰,裝作無事發生的溫潤說:“我趁你睡著的時候幫你錄過指紋。”
我呼吸變緊:“哦……”
勉強保持鎮定地在他手機上輸入我的遊戲賬號,登陸完,把打不過去那關甩給他:“就是這個,我一直闖不過去。”
可能是剛才被他嚇到,這會子語氣有些發軟。
他癡癡凝視著我的容顏,接過手機,輕聲憐愛:“夫人怎麼,軟糯糯的。”
我又羞又氣地往他心口擂了一拳,氣勢不足的咕噥:“彆過分!”
他心滿意足地舒展笑顏,怕真把我惹火了,這才老實地抱著我幫我打遊戲。
“這關是不好打,晚上我們聯機,我帶你上分。”
“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打遊戲啊?這操作也太熟練了。”
“也沒有經常打,看小黑小白打過。”
“就是對麵這隻熊,揍他!使勁揍他!他害我死了三次!”
“好,我幫你報仇。”
一關打完,他順手把這個副本剩下的幾個關卡都給我打了。
剛開始我趴在他懷裡還能看得熱血沸騰,偶爾給他提個建議支個招,可打到第三關時我就有些困了,加上他懷裡實在太暖和,我就趁他專心致誌幫我殺怪之際,偷懶趴在他身上合上了眼睛,睡著了過去……
“老板,前兩天你讓我們查梔梔當年車禍的事,我們查到了……如您所料,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撞人的是那個女人的哥哥,當年他因為肇事逃逸,被判了七年,現在還在監獄裡蹲著。”
“這些年我都做了什麼,把她害成這樣。”
“這也怪不得老板,當年您回去一直認為梔梔到死都不肯原諒你,不肯見你,你不敢再出現惹她難過,才錯過了這些消息。
後來若不是尊主她告知了您真相,您恐怕現在還蒙在鼓裡呢,隻可惜等您再找到梔梔的時候,梔梔卻被那些玄門人士給抓走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您與她好不容易再相見,她卻靈魂遭受重創什麼都忘記了……”
“忘記了也好,若是想起來,怕不肯再這麼乖的留在我身邊。”
“還有一事,頗為蹊蹺,王上……前兩天冥殿浮屠鏡突顯異象,鏡內金光翻湧,以往隻有您出事,浮屠鏡才會有反應,可您和梔梔前兩天都好好的啊!難道是鏡子壞了?”
“浮屠鏡是上古神物,不會輕易顯示異象,除了我的法力能影響浮屠鏡,便是我身邊的人能令浮屠鏡生出感應……我身邊的人,無非是妻兒,我和梔梔還沒有孩子,那問題應該就出在梔梔身上。前兩天,或許,是因為那三道天雷。”
“她不會真是、哪裡下來的人物吧?天上的?”
“還不確定。”
……
傍晚,長燼被一個電話給臨時召回了公司開會,我自個兒吃了晚飯,下樓在殷家的大宅子裡溜達。
殷芷在住院,殷誌國兩口子和錦書都在醫院裡陪護,殷立疆兩口子也去公司辦事了,這偌大一個宅子,今晚隻有我和奶奶,還有殷河書在。
殷河書向來不愛在家裡閒逛,奶奶上了年歲又被殷芷的事刺激到,也是天剛擦黑就關門休息了。
我把殷家的大宅子轉了一遍,順道抱著學習的心態欣賞了一番家裡的風水局。
殷立疆請的風水大師的確本事很強,家裡原本幾處風水極差的地方經他用花草樹木及水源這麼一改,頓時就呈現了風水生財之景象,委實妙哉。
我摸到花園,正借著月光研究花園裡的風水暗局,一道陰風陡然襲來,吹得我登時頭腦清醒,迅速提起警惕!
我慌忙從花圃裡站起身,下一秒一團藍色鬼火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鬼火著急衝我抖擻著身上火苗,浮躁不安地想接近我,往我身後躲……
“趙儉!”我一眼就認出了他,隻是不給我多加思考的機會,我就又瞧見牆頭上立著兩抹黑影,黑影手裡拿著勾魂刀,縱身一躍便要追過來。
我皺眉無奈道:“你竟然把鬼差給我引過來了!真是一點都不省心!”
責備歸責備,我還是當即抬手化出一道黃符,以最快的速度舉起空白符紙把趙儉的鬼魂收了進來,再把符紙折好放進口袋。
剛做完這一切,鬼差就飄身落到了我麵前,左邊那隻黑臉鬼差開口怒喝:“你竟敢包庇在逃鬼犯!好大的膽子!”
右邊鬼差舉刀威脅:“我勸你速速把人交出來,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阻撓陰差辦案乃是折損陽壽的重罪,你要是不想讓我們連你一起抓,現在交出鬼犯還來得及!”
我惴惴不安的誠懇向兩名鬼差解釋:
“差爺容稟,這名小鬼滯留人間也是有苦衷的,他妻子剛生完寶寶,現在正是身體羸弱的時候,沒有他在身邊,他妻子怕是會撐不住。
他在人間並沒有傷人,也沒有擾亂陰陽兩界秩序,還望兩位差爺行行好再容他幾天……”
話沒說完右邊鬼差就急性子的提刀劈過來:
“老子是鬼差又不是做慈善的,管不了他老婆生沒生孩子,隻要滯留人間遲遲不肯歸地府就是擾亂陰陽兩界秩序,壞了冥府規矩,我將你也提下去丟進判官殿判一判!”
我側身躲過刀鋒,險些被鬼差的刀劈了腦袋。另一名黑臉鬼差見狀也撲過來,兩人聯手揮刀砍我。
鬼差的刀是離魂刀,生人被砍魂魄立時便會出體,和死了沒什麼區彆。
我知道這刀的厲害,勉強躲過鬼差兩招,焦急的抬指畫符,用黃符凝聚法力抵抗兩位鬼差。
隻是兩位鬼差雖被黃符逼退了幾步,但回過神後,攻勢仍舊猛烈的很。
我迫不得已默念口訣放大招,指尖靈符瞬間以一化百,齊齊朝兩名鬼差飛去——
翻飛泛紅的靈符將鬼差團團包圍住,我以為好歹能困住鬼差片刻,可不想今晚來的這兩個鬼差不是普通陰差,顯然是有些道行在身的,竟雙雙舉刀一劈,直接將我的靈符法陣給劈碎了!
而我也被鬼差劈法陣時的刀氣震飛了出去,腦子發昏的狠狠摔在花圃地裡……
“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
鬼差凶煞的話音剛落,一條鐵鏈就飛來捆住了我……
準確來說,是捆住了我的魂……
黑臉鬼差用力一扯,我瞬間腦子空白,魂魄離體——
但危機關頭,竟有另一道力量纏上我的腰,霸道的又把我魂魄扯了回去。
鐵鏈嘩嘩啦啦從我腰上抽離。
我輕盈的魂魄被匆匆趕來的黑影用法術壓回了肉身……
“放肆!何人膽敢阻撓陰差執法……冥、冥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