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整個人都靠在了我身上。
在這個環境裡確實容易損人精氣,頭暈也是正常現象。
我拿他沒辦法地轉身扶住他:“等會出去了,你回家休息兩天就能緩過來。”
他趁機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我:“她和你說,我經常帶她回雲皎山莊,還說,雲皎山莊是她取的名字?”
提到那個女人,我忍不住逃避:“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些事。”
他執拗地攥緊我指尖,低聲解釋:
“沒有經常帶她去,那是她第二次去雲皎山莊,第一次,是她順路來找我。
我們今年,是第一次見麵。
從沒有什麼,為了保護她把她送離京城,我出車禍那段時間,她在外地辦事,後來是看見我們結婚的消息,她才打電話問了我近況。
我沒和她報平安,雲皎山莊這個名字,也和她毫無乾係。
那天她答應幫我辦事,但我需要滿足她兩個條件,一個是帶她去雲皎山莊吃頓飯,另一個是陪她去見她父親,那件事很急,我本想辦完再向你解釋,但我沒料到,她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對你動手……
是我不好,那晚,你明明提醒過我,告訴過我你不舒服,可我以為,你是在吃醋。”
“所以呢?”
我冷冷反嗆回去:
“你現在是想讓我原諒你?她都在我麵前那樣宣示主權了,你真的看不出來麼?
他為你整理領帶,為你洗衣服,在她麵前我才像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殷長燼,你的女人差點害死我,我向你求救,你視而不見,你覺得我會大度到,不計前嫌喜歡一個無視我安危的人嗎?
哪怕她說的那些話,有十分七八的假,但也有十分二三的真,真正讓我寒心的是你的反應,殷長燼,我們不合適,我也不會原諒你。”
無情掰開他摟在我腰上的手,他急了,眼眸泛紅地再次拉住我指尖:“梔梔,你可以不原諒我,讓我留在你身邊贖罪可好?”
“殷首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非賴著我不放。”
我想甩開他的手,奈何甩了兩把都沒甩開。
還要再甩,他卻猛地把我按進懷裡,咬緊牙關死纏爛打道:“我就要你,梔梔,哪怕你不愛我了,我也會纏你一輩子,哪怕,把我的命送給你,我都甘之如飴。”
“我不稀罕你的命,你放開我。”我掙紮著要推開他,一晃神,又瞥見黑氣襲了過來。我拿他沒辦法地著急道:“殷長燼放開我!有東西又要攻擊你,不想死的話就老實點!”
不料這家夥危急關頭卻精蟲上頭,抱著我闔目頹廢道:“你不要我,又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我推不開他,隻能著急地隔著他抬手施法,一道黃符打過去,強行驅散那些臟東西。
“此處不能久留,快去喊上你的那些廢柴手下,有什麼事出去再說。殷長燼,我隻有這丁點本事,在這裡滯留太久我會扛不住的,到時候我們就隻能一起死在這裡了。”
好在他這會子還是存有幾分理智的,聽我這麼說,乖乖放開我的身子,但隨即又牽上我的手,像是唯恐我下一秒就把他丟了似的。
“梔梔,我們不會死在這裡。”他低頭往我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個吻,爾後又恢複上位者的清冷神色,凝聲與那些沒緩過勁的小領導們說:“都不要耽擱了,我們走吧。”
渾渾噩噩的老總們拍著心口站都站不穩,不放心地問他:“老大,我們真的能出去嗎?不會又像之前那樣,每次一出門就自動回到上麵吧!”
“就是啊,我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再回到上麵,我們會被活活累死的!”
“而且老大你也清楚,六層有多可怕,我們花了一個小時才從六層下到四層……還好夫人趕過來了,不然我們連樓梯都找不到!”
殷長燼伸手攬住我的腰,不等我反抗就牢牢鎖住我,冷冷道:“有我夫人在,我們一定能走出去,我夫人很厲害,我的命,就是她救的。”
幾名老總相視一眼,沒有多猶豫,果斷直起腰身喘著粗氣答應:“成!我們信老大的,那我們就再試一次。”
“對,反正多試幾回不吃虧,不試就會死在這裡!”
我不太樂意地想拿開他礙事的手臂,誰料到他竟厚著臉皮趁機低頭往我腦門子上親了一口,目光深情悠長的輕輕說:“我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若弄丟了她,天理不容。”
我:“……”
呸,花言巧語。
不過,我突然就明白那些臟東西為何那樣執著地要攻擊他了。
他身上,竟透著金光……是冥王給他加了陽壽!
我趕緊撈過他的手腕,指尖放在他的脈搏上安靜探了幾秒鐘:“五十年……壽終正寢……”
他能活到八十歲!
嗚我偶像真是個絕世好神!
“什麼五十年?”他淺淺問。
我一哆嗦,放開他的手,冷漠回應:“沒什麼。”不自在推了推他:“你不放開我,我怎麼用法術送你們出去?”
他愣了愣,反應過來,乖乖鬆開我的腰身。
我抓住他的袖子,將他往鐵門旁帶。
這道鐵門,應該就是與外界的連接處。
我抬手連化兩道靈符,在鐵門門口劃出個空間裂痕,轉身與他手下道:“往前走,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停下腳步,這道裂隙的另一頭就是現實世界!”
年輕的老總們聽話點頭,抬步就要往裂隙中走。
可幻境中的這些冤魂厲鬼們卻不樂意了,不等他們排隊進入縫隙,天空就霎時出現一個黑氣旋渦,平地忽起颶風,無數團黑氣自高樓門窗內湧出來,直奔縫隙襲來——
臟東西的數量有些多,我急忙從包裡掏出紫陽師兄給的符紙,揮手焚燒,將那些黑氣擋在迅速凝結出來的銀光結界外。
陰風吹得人睜不開眼,風力之大甚至能逼得人後退數步。我一邊維持著縫隙不散,一邊擔憂催促他:“你先出去!不用管我。”
然,他依舊執拗得很,從後抱住我,下頜輕輕倚在我的肩上,低聲安我的心:“彆怕,我在你身邊,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們也一起留。”
我聞言,心裡五味雜陳,冷笑一聲:“那讓你陪我一起死呢?”
他慵懶闔目:“求之不得。”
“我才不信。”我嘴下不留情地反駁他。
他輕笑:“夫人可以試試。”
我呼吸放沉,沒時間和他研究這些無意義問題,隻竭儘全力地撕開縫隙,方便他的手下離開。
隻是越到後麵,那些陰靈的攻擊越強,最後一名白襯衫小文員踉踉蹌蹌地爬進縫隙後,符紙化出來的結界也被無數陰靈轟然撞碎……
我見情況危急,抓住他的手就將他往縫隙處帶:“我們快跑!”
但臨近即將消失的縫隙時,他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隨後,我就聽見他咬牙悶哼了一聲……
我的手指從他指尖滑落,身子也墜進了縫隙旋渦裡,看著他愈發遠去的身影,我頓時慌了神,不管不顧地無視法力反噬,強行逆行,趕在縫隙消失的前一秒,徒手抓住縫隙,狠狠撕開……
縫隙邊緣的火光灼得我掌心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手掌下端淋淋滑落,我咬牙強忍著剜心刮肉的巨痛,皺緊眉頭,拚命伸手再次抓住他的胳膊,衝他嘶聲喊道:“殷長燼,滾進來!你要是敢胡思亂想,我掐死你!”
他站在另一個世界,看我的目光深情款款,我臂上用力,狠狠一扯。
他被我從縫隙另一端猛地扯進來,這一把扯得太猛,他摔進來時一個失重撲到我身上,抱著我連滾了數圈,直接從另一個世界滾回了現實——
身子重重摔在荒草地上,我被他砸得差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殷長燼,你怎麼這麼重啊!”
腰都快給我撞折了!
他艱難爬起身,順手拉我起來。
我拍拍身上的泥土,昂頭看他,忽然發現……就這一會的功夫,他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白得像紙。
“殷長燼?”
“嗯,我們出來了,走,回家。”他朝我溫柔彎唇,牽住我的手,要帶我走。
可我現在……卻不敢再甩開他了。
剛走兩步,他就身子一震,猛地一口黑血噴出來,虛弱一頭栽了下去。
“殷長燼!”
我慌忙接住他栽倒的身子,用力抱住他,顫聲喊他:“殷長燼,你是不是被那些東西攻擊了!殷長燼,你彆暈啊!”
“梔梔……”他撐著一口氣,趴在我肩上有氣無力地喃喃:“彆走,我們回家好不好……”
“你、你個蠢蛋!誰讓你推我的!”我急得想哭,抱住他不敢亂放,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錦書打過去。
電話接通,我不等錦書開口就激動道:“快、快來接我們,你哥要完蛋了!”
錦書:“啊?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