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沉默了半晌,忽然說:“既然救不回來了,那就算了。”
胡思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徐斌對胡思維說:“那《六人行》這個項目就先暫停吧。”
胡思維沒想到,徐斌竟然這麼快就做了暫停《六人行》的決定。
原來,在徐斌眼中,這個決定這麼快就可以做出來嗎?
胡思維心中一時有些沉默,有些……茫然。
以前,他們這些電視台出身的人都很喜歡自稱“電視人”。
後來,這樣的說法慢慢地冷卻了,淘汰了,不再出現了。
胡思維也曾經以“電視人”這個身份自豪。剛入職的時候,真是擁有過一段風華正茂的歲月。那個時候,做節目,買電視劇,出外景,全國各地去找能在電視上播的素材……胡思維發自內心地覺得,這裡是一個他可以為之奮鬥終身的地方。
然後,網絡時代就到來了。
當《六人行》第一季取得那麼耀眼的成績的時候,胡思維想的不是彆的,是終於……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電視台可以繼續走下去的路。
就該做獨播。
隻要有最好的內容,電視也好,手機也好,都隻是觀看的載體。
胡思維滿心以為,《六人行》這個係列至少能夠持續五六季。
因為這跟一般的劇集內容不一樣,這個是情景喜劇,幾乎沒有主線,隻要熟悉這一群主演,不連續在一起看都沒問題。
隻要養成了一批喜歡這個係列的觀眾,收視率可以一直傲視群雄下去。
誰知道,它持續耀眼的時間,就仿佛一個將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徐斌對胡思維說:“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胡思維點了點頭,看了徐斌一眼,欲言又止。
徐斌看到了,但他沒有問,揮揮手,“去休息吧。”
胡思維心中沉默地歎了口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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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啟《六人行》?”
陸嚴河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來找他的男人。
嶽湖台的台長徐森晉。
徐森晉今年四十二歲,一直在嶽湖的廣電體係,去年上了台長。
陳梓妍坐在陸嚴河的身邊,對徐森晉笑了笑,說:“徐台,《六人行》的版權在京台手上,並不在我們手上。”
徐森晉說:“陳小姐,隻要嚴河願意回歸《六人行》,其他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陸嚴河和陳梓妍對視了一眼。
這位同樣來自一線電視台的台長,跟陸嚴河他們之前見過的幾位電視台台長,感覺很不一樣。
有的人身上有一種讓人一看就很能乾事的魄力,徐森晉就是這樣一個人。
陸嚴河和陳梓妍麵麵相覷。
徐森晉說:“嚴河,你有什麼顧慮,可以直接說,我是非常有誠意,想要做《六人行》這個係列。我們嶽湖台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發展,也可以說,是現在一線電視台裡麵,仍然在專注做內容、創新內容的電視台。《六人行》這個係列,京台並沒有看到它真正的價值。像京台那種因為內部傾軋而無端影響到你的事情,我可以跟你承諾,隻要我在嶽湖台一天,就不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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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沉默了一下,說:“徐台長,你是希望《六人行》係列做下去,到嶽湖台來播嗎?”
“是的。”徐森晉說,“你擁有絕對的自主權,這部戲怎麼拍,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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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森晉的提議讓陸嚴河陷入了沉思。
有一說一,《六人行》這個係列對陸嚴河來說,有著很不一樣的意義。
當初他放下狠話,退出《六人行》,說到做到,可是心中多多少少還是很遺憾。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六人行》也正常地拍到第三季了。
無論如何,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收視率砸穿鍋底吧?
《六人行》是他第一次以非演員的身份來參與一個項目。還不僅僅是編輯的身份。就像白景年當時對記者說的,陸嚴河參與了選角,參與了拍攝方案的討論,參與了這部劇的很多個環節。對於《六人行》要拍成一個什麼樣子,以及最後拍成了什麼樣子,陸嚴河都在其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這其中的投入,陸嚴河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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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仿佛是為了給陸嚴河看到他們所表達的誠意似的,嶽湖台連播《鳳凰台》《沉默之河》這兩部電視劇,不僅如此,還買了《三山》《暮春》《人在囧途》《胭脂扣》《榮耀之路》的電視播放權,做了一個“陸嚴河電影周”的專欄,從周一播到周五。
陸嚴河都被嶽湖台這個操作給秀到了。
這些戲被電視台買去播,都是按照播放次數算版權費的。
播一次就要支付一次。
除了《六人行》第一季、《黃金時代》和《十七層》的版權買不到,他們能買到的都播了。
這個操作也被很多人注意到了。
“嶽湖台這麼喜歡陸嚴河嗎?”
“他們……要跟陸嚴河合作了?”
一家一線電視台,這麼密集地播放同一個人的作品,在很多人眼中,確實就是一個信號了。
當然了,根本沒有人會把這件事往《六人行》上想。
經過過去這幾年一次次的渲染,所有人都已經自動把陸嚴河跟《六人行》這個係列做切割了。
至於嶽湖台……更跟《六人行》沒有關係了。
大家普遍的一個猜測,是陸嚴河要跟嶽湖台合作新項目了。
很多人去跟嶽湖台打聽,也來跟陸嚴河和陳梓妍打聽。
陸嚴河和陳梓妍一律回複,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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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跟嶽湖台合作了?”
京台內部的會議上,台長沈泰林看向蔣蘭,問。
蔣蘭是目前京台唯一還能跟陸嚴河形成合作關係的副台長。
蔣蘭搖頭,“問了他們,他們說沒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就算他們真的跟嶽湖台合作,也不稀奇。”
沈泰林:“《六人行》這個係列,陸嚴河仍然不肯回來嗎?”
“我私下也問過。”蔣蘭看了徐斌一眼,“我也跟他表達了隻要他願意回歸、這一次會請他作為《六人行》的創作顧問,擁有充分的決定權和自主權,不過他也很直接地說了,當初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自己不會再回京台參與《六人行》,這不是他個人意願想不想回來了,而是不能說了又反悔。其實——”
蔣蘭停頓了一下,又看了徐斌和其他副台長們一眼,才說:“他能這麼坦率地說這些,反而讓我覺得,他其實說的是真話。《十七層》第二部跟他談的時候,也基本上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麼困難,這部戲今年就要開拍了。”
蔣蘭說這些,不是彆的,是隱晦地提醒一下沈泰林,甭管你們多想把陸嚴河重新拉回《六人行》係列來,你們彆折騰我這邊,陸嚴河還要繼續演《十七層》呢。
《六人行》第三季撲了個大街,可是她的《十七層》卻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第二季呢。
沈泰林問:“除了《十七層》,陸嚴河其他的項目呢?”
蔣蘭:“我看過他手上的一些劇本,還留著版權的、能開發電視劇的,暫時都沒有我覺得合適的。”
沈泰林點了點頭,“那如果我們再請他來寫一個情景喜劇的劇本呢?他會不會來?”
蔣蘭沉默了一瞬,“我需要跟他聊一下才知道,不過,台長,現在陸嚴河的行情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其他的都還好說,他現在基本上所有的項目,版權都隻留在自己手上,隻賣播放權出來了,或者是跟製作方共享劇集的版權,但故事和其他的衍生開發版權,他都留在自己手上。這跟當時做《六人行》,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沈泰林點了點頭。
“如果他能再寫出一部《六人行》這樣的劇來,這些條件都好說。”沈泰林看著蔣蘭,“關鍵是,他願不願意寫,能不能寫。”
從頭到尾,徐斌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一方麵,他自己不想開口,另一方麵,他也感受到了沈泰林似乎對他的態度和意見並不在意。
這是一家電視台,幾十年代代相承下來的環境。也許在一些公司,在北極光視頻這樣的視頻平台網站,副職在正職麵前仍然會被像個孫子一樣教訓,可在電視台,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存在。因為誰也不靠誰吃飯,都吃公家飯的,平時事權分明,等級森嚴,可如果不打算往撕破臉了鬨,平時肯定是“你好我好”的。
今天沈泰林仿佛就當徐斌不存在一樣的忽略他,已經是有點過於明顯了。
會議結束,徐斌麵色暗沉如水地回了自己辦公室。
他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打電話給胡思維。
“你過來一下。”
胡思維來了他辦公室。
徐斌說:“陸嚴河隻是不願意繼續做《六人行》了,你跟他在拍《六人行》的時候,不是關係不錯嗎?你去跟他聊一下,看看能不能合作彆的項目。他手上有好幾個劇本,蔣蘭都看過了,但蔣蘭沒看上,不想開發,你拿過來,我們做。”
胡思維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徐斌,“啊?”
徐斌說:“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胡思維從徐斌的眼睛裡看到了幾分惱羞成怒的偏執之意。
於是,胡思維想說的話壓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我去聯係陸嚴河。”胡思維對徐斌說。
他從徐斌辦公室走出來,站在走廊上,看著走廊儘頭窗口透進來的那團光,沉沉地歎息了一聲。
白景年之前說的那些話,又晃晃悠悠地從他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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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睡覺前,突然看到林海聽濤的新文《逆轉》,寫體育題材非常有名的一位作者,之前沒有看過他其他的文,這是第一本。連載到十四萬字,我想著可以看看從來沒有看過的題材,說不定可以讓我有睡意,好好睡覺。結果,一口氣把十四萬字看完,追到了最新。很喜歡,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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