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6年十一月。
佛羅倫薩的上空陰雲密布,正如男人的心情。
既有無法挽救美麗生命的遺憾和悲憤,也有對自己的深深懷疑。
從未經曆過失敗的人很容易產生這種心態。
韋羅基奧這兩年吃的有點胖了,他和哈莉打了個招呼,走上安諾宅邸的天台上,看著那有些落寞的背影。
他想起來昨天在西蒙內塔夫人的葬禮上看到的,那攥緊拳頭咬住牙關的,不甘心的年輕人。
歎了口氣,老師走到學生的身邊。
“西蒙內塔她......去世了啊。”
安諾抬起頭看了一眼韋羅基奧,語氣低沉:“嗯。”
韋羅基奧砸吧了一下嘴,坐在安諾的旁邊,拍了拍這個天才學生的肩膀。
“你無需自責,勞倫斯。”
“我......隻是感覺自己,有點......”
“彆感覺。”韋羅基奧帶著老繭的大手猛地拍在安諾的腦袋上。
安諾仿佛受到了驚嚇一樣:“老師,你......”
韋羅基奧直接寄出了殺手鐧:“哈莉她很擔心你。”
安諾聽到這話,頓時愣在原地,張開嘴阿巴阿巴。
“西蒙內塔那個小姑娘的離開是我們每個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勞倫斯,不隻是你。”
“我聽說你為那個小姑娘做的一切了,你儘力了,你沒做到,你可以哀歎可以悲傷。”韋羅基奧帶著無奈的眼神整理了一下安諾不整齊的衣領,“但是你唯獨不可以頹廢,哪怕一時的頹廢也不可以,因為你有哈莉,你有阿德羅鬆,明白嗎?”
“......西蒙內塔的事情,我在洛倫佐那裡打聽過了。”韋羅基奧站起來,遙遙望著城中心的洛倫佐宮殿,“她的情況...縱使是上帝親臨也無法救回,我們隻是凡人和天才一點的凡人,又如何把她從死亡的手中奪回來呢?”
安諾抬起頭,看了一眼抱著阿德羅鬆站在天台門口的哈莉,看著哈莉那帶著擔心的眼神,突然有些內疚。
男人咽了口口水,站起來,來到自己妻子的身邊:“哈莉,原諒我,我不該...”
哈莉溫和的笑了笑,她就是這樣的人:“我沒有怪你,親愛的。”
麵對理解自己的妻子,安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深呼吸一口,扯出一個笑容。
“我需要重整旗鼓,親愛的。”有這樣的妻子,安諾隻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他頓時感覺自己因為沒有救回西蒙內塔夫人的潰敗感消失的一乾二淨。
事實上哈莉隻是一個引導者,安諾本身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相當強的。
被晾在一邊的韋羅基奧:......
安諾看著美麗的妻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他接過阿德羅鬆,牽著自己妻兒的手,笑著走下去:“為了改善我們一家的情緒,我決定罕見的親自下廚!”
阿德羅鬆高興地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徹底被遺忘的韋羅基奧:......晦氣!
胖乎乎的老師悲傷的坐在天台上,看著開始轉晴的天空,欲哭無淚。
“這都......什麼事啊!”
............
韋羅基奧罵罵咧咧的回家了,晚飯都沒留在安諾家裡吃。
安諾一臉黑人問號。
但是那都不重要,安諾今天讓曼裡奧自己睡,而安諾則是好好地彌補了自己妻子這段時間的擔憂和悲傷。
西蒙內塔的離去並沒有激起水花,洛倫佐和朱利亞斯兄弟二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不怪安諾,也沒有選擇為難安諾。
但是幾人的關係,肯定是紮進了一根刺,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