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完全不知道陳黃皮血液裡,為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黑煙。
若是陳黃皮真身在此,那黑煙恐怕在接觸的瞬間,就能將它徹底汙染。
哪怕它本質上是一段記憶畫麵也一樣。
“我長大了,自然就冒黑煙了!”
陳黃皮冷笑道:“我師父告訴我的,你這個假冒的東西自然不知道。”
“錯了,錯了,全錯了!”
它依舊裝腔拿調般說道:“你即便長大了,身上也不可能自然生出這種東西,這東西是活的,它並不源自於你。”
陳黃皮不屑一顧。
他才不信這鬼東西的話。
見它還有心思忽悠自己,便在心裡對血液喊道:“血啊血,我這裡才是你的家,你快快回來,不要在外麵逗留,外麵都是壞人!”
那兩滴血液仿佛真的聽到了陳黃皮的聲音。
便如同倦鳥知返般,發瘋一樣的橫衝直撞,要回到家裡去。
“給你,給你!”
它扛不住了,就算陳黃皮師父再詭異,再強大。
它終究隻是一段記憶而已。
還不是陳黃皮師父的記憶,而是另一個此時還隻是死物的神像僥幸記錄下的有關畫麵。
再這樣任由那些血液衝撞。
它感覺它就要徹底消散了。
不,準確的說,是這些記憶已經在消散了。
隻是四周一片黑暗,所以才沒有展現出來。
一滴鮮血,真就被它吐了出去。
“還有一滴!”
陳黃皮不停催促,他不想給這東西一滴鮮血,他要全都拿回來。
生米恩,鬥米仇。
給的米多了,那就得搶回來才行。
更何況是對方搶了他的血在先!
然而,這最後一滴血液關乎到它的根本,它卻不願意再還給陳黃皮了。
“罷罷罷,得一滴血已經是萬幸,黃皮兒,你我師徒有緣再見。”
陳黃皮不忿道:“你不是我師父,不許叫我黃皮兒!”
他加大了催動血液回來的力度。
可對方卻不在意了,一滴鮮血,它勉強能扛得住。
“罷罷罷,黃皮兒,你不願叫我一聲師父,我不怪你,日後再見,你便叫我邪道人吧,屆時,我要你全身血肉皆為我所有。”
邪道人說完,向著那巨大的金牆上一撞。
嘩啦啦一聲,那不知多厚的金牆,便瞬間如同紙糊的一樣破開。
四周的畫麵也登時碎開。
陳黃皮墜入黑暗,一塊塊記憶碎片,從他身邊飛過。
那些記憶碎片還在播放著畫麵。
陳黃皮看到了胳膊上張了嘴巴的許青山的畫麵,畫麵裡他斬斷手臂,卻又憑空長了出來,那手臂上的一張嘴張開,露出猙獰的牙齒,地上到處都是被斬斷的手臂。
那些手臂以手指撐地,向著許青山跳上去。
他也看到腦袋後麵長了一張死嬰臉的道人,隻是那道人已經死去,那個死嬰卻騎在他的頭上,臍帶和他的後腦相連,操控著他行動自如。
“所以,狐狸山神的記憶畫麵裡,他們都是這樣死的,死後還化作了邪異!”
陳黃皮不知道那個邪道人做了什麼。
可所有的記憶畫麵全都破碎了,不成體係,也不再按照時間順序。
似乎有一大部分記憶,都被邪道人帶走了。
陳黃皮不曾知道,師父為何要造十萬尊神明。
隻知道,那些神明都會被送到黑暗區域內,卻不知道進去的神明為何再也沒有出來。
他沒有看到師父,也沒有看到那些道人們的大師兄。
而這時。
一塊記憶碎片飄到了他麵前。
記憶碎片裡的畫麵,是那巨大金牆的一角。
巨大金牆有著一道縫隙,像是一扇門一樣。
透過縫隙,陳黃皮匆匆一瞥,卻看到了讓他無比震撼的一幕。
在那縫隙的後方,有著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
像是一個祭壇,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層。
一道道鎖鏈將祭壇的五個角固定住。
鎖鏈的另一端,是五條身軀龐大的五爪金龍,不停的拖動祭壇轉動,一層接一層的祭壇就這樣哢嚓哢嚓的轉動了起來。
一個個神明走上祭壇,頃刻間就被碾作了齏粉。
這哪是什麼祭壇,分明就是一座磨盤!
陳黃皮還看到了一個先前被金頂天燈點化的神明。
它的身上充滿了滄桑的痕跡,氣息也十分的強大。
好似進入那片黑暗區域後,已經過了許多的歲月,它可以稱得上是一尊真神。
然而,這樣的真神卻不知道有多少。
“或許真的有十萬尊神明,十萬尊神明被碾作齏粉,師父為什麼要這樣做?”
陳黃皮心中呢喃,看著那祭壇的最中心。
直覺告訴他,如果沒有邪道人這番變故,記憶畫麵到這裡的時候,師父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
“邪道人,你太壞了!我一定要找到你,把我的血搶回來!”
陳黃皮大喊一聲。
下一秒,整個人睜開了雙眼。
他又回到了淨仙觀的廚屋內,灶台前。
“陳黃皮,你醒了!”
那是黃二的聲音。
陳黃皮立馬說道:“黃二,你有沒有看到邪道人?就是和我師父長得一模一樣的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