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山神,黃胡村的山神!”
湯婆婆有些憂慮的在心中道:“山神,那個邪異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雖然,陳黃皮口口聲聲說紫袍老道練功練的失心瘋了。
可湯婆婆卻不敢信。
什麼功法能練成這樣?
那就是個邪異!
比黃禍還要可怕的邪異!
“不要提它,不要提它!”
狐狸山神頭痛欲裂,幾乎要炸開。
它記得白袍老道,也就是陳黃皮二師父是那個邪異。
可是,它卻忘了它為什麼知道。
邪道人脫身而出,也就等同於狐狸山神失去了那段記憶。
它隻是隱約明悟。
白袍老道恐怖到了極點。
離得越遠越好,一旦沾染上就是極其可怕的事。
“走,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山神,天就要黑了。”
湯婆婆搖頭,看著一眾疲憊,連家都失去的殘民們,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繼續趕路。
而山神又成了這樣。
這讓她左右為難。
可終究,湯婆婆還是開口道:“山神大人,今夜還請您庇佑我等,明日再另尋他處重建黃胡村。”
“庇護……”
狐狸山神這才意識到在它昏迷醒來過了多久。
不出半個時辰,天就要徹底黑下去。
“以本神如今的狀態,恐怕庇護不了你們了。”
狐狸山神歎了口氣。
人有人的難處,神也有神的難處。
“讓本神想想辦法,或許……”
狐狸山神焦急無比,它現在的狀態需要凡人祭拜才能維持住。
否則的話,不消片刻就要化作塵土。
因此,黃胡村這剩下幾根獨苗一定不能死。
“山神大人……”
“莫要催促,讓本神再想想……”
狐狸山神並沒有責怪湯婆婆的催促,它失去了很多記憶,可湯婆婆侍奉它多年,又是它看著長大的。
因此,人和神之間都很寬容。
湯婆婆無奈搖頭,看著一眾殘民,頓時越覺得心中苦澀。
山神應該是想不到辦法了。
“你們身上帶的有錢嗎?”
“婆婆,十萬大山裡要錢有何用?”
“那可曾帶了醫書藥經?”
“走的太急,沒帶上。”
……
一刻鐘後。
淨仙觀眾。
陳黃皮和湯婆婆等殘民大眼瞪小眼。
“小郎君,你就讓我們住一夜吧。”
“住?拿什麼住,這也沒有哪也沒有,道觀可不是開善堂的!”
陳黃皮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湯婆婆你不要說了,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好人不能為難好人,你們走吧。”
湯婆婆收留了他一次。
他也幫了湯婆婆一次,給了那些殘民活下去的機會。
一來一回,兩不相欠。
陳黃皮已經長大了。
沒有了八歲的幼稚,卻沒到十歲的市儈。
九歲的他,成熟又穩重!
湯婆婆苦著臉,卻又無比為難,拿不出錢和物,人家不願意收留合情合理。
可馬上就要天黑真的會死人的。
“不行就給他跪下磕個頭吧!”
狐狸山神給湯婆婆出主意:“他年紀小,不經事,你們磕頭下跪肯定能拿捏住他。”
說實話,狐狸山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它這個狀態彆說庇護殘民了,不求殘民庇護它就算不錯了。
那些邪異,可不管你是殘民、是修士、是神明。
該殺就殺。
湯婆婆無奈,隻好對眾人使了個眼色。
噗通一聲,眾人頓時全都跪在了陳黃皮麵前。
陳黃皮見此,頓時唉聲歎氣。
“你們快起來,我年紀小看不得這些。”
但沒人起身。
湯婆婆拉下臉哀求:“小郎君,老身是知恥的,隻待一夜,日後必有厚報。”
“是啊,小郎君,我們是沒錢,可是我們有骨氣!”
“我們給你乾活抵債。”
聽著這些話。
陳黃皮又看著這些人的臉,一個個麵色如土,累紋滿生,都還有個背著老母的漢子,確實都很可憐。
“陳黃皮,你又動了惻隱之心。”
掛在腰間的黃銅油燈突然在他心中譏諷。
陳黃皮道:“我沒有。”
“可是你的良心在跳,我都聽到了。”
聽到這話,陳黃皮趕緊捂住胸口,要將良心按下去。
可良心跳的太厲害了。
實在是捂不住。
“完了,黃二,我聽說外麵的世界壞人很多,我已經九歲了,卻還是個好人了!”
“沒關係,你還小,以後肯定會變壞的!”
“可是我良心跳的很厲害,我很難受。”
“跳久了它就跳不動了。”
聽著黃銅油燈的安慰,陳黃皮這才鬆了口氣。
“好吧,那我就收留你們一夜,不過你們嘴上光說會報答我,我卻不知你們心裡怎麼想的,我們簽字畫押,白紙黑字才能算數!”
陳黃皮這麼說著,頓覺良心跳的沒那麼厲害了。
於是,他又補充道:“若是你們違約在先,就不要怪我痛下殺手了!”
這下子,良心徹底不跳了。
恰巧的是,天也在這時候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