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南很輕的冷笑一聲。
心裡的話壓抑得太久,就容易變得難以開口。
他以為再見阮綿,他能做到坦然直率。
結果是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事實證明他根本沒想象中的灑脫。
“喝多了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阮綿。”陸淮南停頓片刻,他掙紮著吃痛的腦袋,祈求般的問聲:“我還有跟江岸競爭的資格嗎?”
阮綿晶亮的瞳孔緊縮,喉嚨翻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臉上皆是諷刺。
聲音卻平和得近乎冷漠:“同樣的坑,我不會再掉第二次。”
“我知道了。”
阮綿雙腳如灌鉛,提了好幾下,才提動。
臨走前,她又補說一句:“至於你幫我的事,我會用我自已的方式還你這個人情。”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突如其來的道歉。
搞得阮綿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懷疑,陸淮南是不是喝多了胡說八道。
阮綿眼底閃過茫然,還是回道:“咱們也算兩清了,況且那都是你的私生活,本身婚姻也是各取所需,說白了你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陸淮南了解她。
話越是說得敞亮,越說明她態度堅定。
沒有轉圜餘地。
他忍著心疼:“我讓康堇送你。”
她扭頭,回眸看他:“陸總,不用麻煩了。”
一句陸總,叫得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陸淮南臉紅眼紅,後槽牙繃得發疼,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那樣憔悴又期望的望向阮綿的臉,話到嘴邊欲言又止,胸腔都是滾燙的。
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好。”
那種喝完酒,卻沒醉死的感覺,異常磨人。
因為他能清晰的想到江岸跟阮綿在一起的畫麵。
他就覺得自已情緒快要崩潰了。
阮綿走後,陸淮南還望著門口,舍不得收回視線。
他眼神很是癡怨。
康堇把醒酒湯端進來:“周總,酒店安排的醒酒湯,是現在喝嗎?”
他揉揉裂開般的頭:“先放那吧!”
“剛才你跟阮小姐談事時,老太奶打了通電話來,說許久沒回去了,這個周末想叫你跟陸副總一塊回老宅吃頓飯,她還……提到了阮小姐。”
陸淮南瞞得好,至今陸老太奶還沒聞嗅到離婚的消息。
他趕往過澳洲很多次。
三年裡,有二十多回的來往記錄。
每去一次,陸淮南都會拍很多照片記錄,為的隻是讓老人家安個心。
“嗯,你先去休息吧。”他比誰看起來都平靜無瀾。
偏偏越是平靜之下,越是波濤洶湧。
下樓後,阮綿沒很快走人。
她獨自窩在車的駕駛座上,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腦中皆是商衡在電話裡與她說的話。
“阮綿,你真以為他什麼都沒為你做?他從中不知道為你做了多少,你奶奶乃至你母親的案子,都是他在私下打點關係,不然你以為蔣警官會如此至力?”
“還有那些房子,他一套一套幫你積攢下來,從很早就開始了,不就是怕阮文斌榨乾阮家,什麼都沒給你留嘛!”
“你去澳洲這三年,躲著不願見他,他來回的跑,一年跑七八次,見到你回國那天,他不知道有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