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阮綿以睡著為理由,最後把這事自動屏蔽了。
隔了很多天,她都沒問過陸淮南隻言片語。
他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多餘的解釋不需要。
阮綿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貼上門,就直接一錘定音的給陸淮南判定死刑。
可她忘了,愛情永遠都是自私占據上層的。
直到那日,陸淮南要回燕州。
港城的項目拖拖拉拉,他比預料的回程日期晚了五天,阮綿推延下午兩台手術,臨時去機場接他,晚餐的酒店都訂好了,打算接完人就去吃飯。
車過完高速下去,手機響。
是一個許多年都沒顯示過的號碼,來自海港市。
距離跟陸淮南約定的時間還早,為了方便接聽電話,阮綿降下車速。
她單手打方向盤,右手摁開免提:“喂。”
電話接通,對麵處於一個沉寂的狀態,沒人說話。
阮綿提起口呼吸,主動詢問:“宋醫生,找我有事嗎?”
四年裡,宋硯安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她知道,這個電話不會是打錯。
“阮綿。”他吸鼻,口出哭腔,鼻音很重:“我爸走了。”
短暫的時間裡,她幻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不是這個。
宋慍和她是見過的,那年回洛溪,兩人還在路上偶遇,他身體向來不錯,也沒聽說過有什麼舊疾,像他們這樣的人最是惜命,年年體檢很嚴謹。
真要是身體問題,也該早發現了。
“什麼時候的事?”
宋硯安努力壓抑著嗓音:“下午兩點半。”
一道痛哭聲,順勢傳達入耳,是宋硯安母親陶敏潔的。
相戀時,阮綿就知道,宋父宋母夫妻關係幾十年如一日的恩愛,宋慍和突然的離世,怕是陶敏潔承受不來的。
她眼睛裡熱了幾分:“怎麼會這樣?”
“肺癌晚期,這些年,他一直瞞著我跟我媽,怕我們擔心。”
隔著冰冷的手機,阮綿無法觀察到宋硯安的情緒,隻能靠口吻語氣來辨彆。
父親的離開,於他是沉重打擊,不比他母親要來得輕。
“節哀順變。”
她覺得這樣蒼白無力的安撫,屬實虛偽,可到底也沒彆的能說。
另一層麵是,阮綿跟宋家父母相處也不深。
車在道路上勻速前行,她全神貫注,手指微微發軟。
電話沒掛,但宋硯安那邊也沒再出聲,約莫就這麼安靜了有一分多鐘,他聲音平靜的請求她:“阮綿,我爸走前念叨你,你能不能來看看他?”
光是聽著他的聲音,阮綿都覺得他整個人要碎掉了。
拒絕,於心不忍。
可陸淮南馬上要下飛機,她也推遲不了的。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阮綿儘量的想做到平衡,顯然又不太可能。
“阮綿,阿姨想你來看看宋叔叔。”
這次的請求,換成了陶敏潔,她哭得特彆傷心,嗓子啞到不能聽。
她邊哭,邊說:“就當阿姨求求你,來送他最後一程。”
於情於理來講,阮綿這個前任去都不太符合常理情況。
偏偏她跟宋家父母關係不算多親密,又有一些過往的情分在,作為逝者為大,她確實難以拒絕推辭。
她磨疼了牙根:“好,我可能晚點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