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好生可笑。
相似的臉,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阮渺,你看看誰來了?”
陸顯走到客廳,讓開道,給阮綿進去。
阮渺坐在一張特彆大的灰色沙發裡,那個沙發大的程度,足以讓她小巧的身形看上去弱不禁風。
才七個月,她肚子已經顯懷得很嚴重了。
肚皮大,臉跟胳膊卻又是瘦弱的,於是看得人心生一股特彆不協調的視覺感。
阮渺懷中抱了個洋娃娃,有半個成年人那麼大,娃娃的笑臉好生燦爛。
阮綿一眼認出來,跟唐望清在世時,留給她的那個娃娃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阮渺手中的穿的是白色潔淨的裙子,而她的那一個是黑色的,她眼眶發熱。
液體在眶內打著轉,她忍了忍。
或許是阮渺真的太瘦,又或者是沙發大,她窩在裡邊小小的一團。
令人覺得格外憐惜心疼。
陸顯上前,替她把膝蓋處的毯子捏了捏,又往上提了點。
阮綿順著阮渺的腿看去,原來她的腿有一邊是接的假肢。
她心臟狠狠的瑟縮一瞬,又快速轉開臉,看到桌上擺著兩樣孕婦不宜食用的水果:“現在懷孕七個月,這些得少吃,對自已不好,對孩子也不會好。”
她的語氣足夠的冷,如那十二月的寒霜。
陸顯眼底明顯的閃過意外。
他沒想到,阮綿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麼自然且平靜的,毫無情緒波動。
他甚至在來前,都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陸顯蹲在阮渺身前:“我都說了吧,這些你不能吃,待會我去收起來,好不好?”
“嗯。”
阮渺一出聲,她那嗓子特彆的嘶啞。
啞到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劃破她喉管,再重新縫合起來的,整個聲帶都壞完了。
陸顯似聽習慣了,沒有半點不適應的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他一邊招呼:“阮綿,彆站著,你先過來坐,也正好陪陪她說話。”
阮綿沒動。
她此刻心情很沉重複雜。
陸顯拿著一堆東西去廚房,阮綿後腳跟進去,她走得悄無聲息的,腳步輕到聽不見,拉上門,她質問聲揚起:“她的嗓子怎麼了?”
提及這件事,陸顯的愧疚顯而易見。
唇瓣蠕動好幾下,話從嘴裡擠了出來:“怪我沒照顧好她,在國外的時候被凍的。”
聽著這話,阮綿也下意識的覺得自已喉嚨,仿佛被冰渣子戳破。
她本能反應的伸手摸了摸,吞咽口水:“她的腿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其實她能猜到,阮渺腿的問題大概跟那次跳樓自殺脫不開關係。
隻是那事發生後,她沒再關注他們之間的任何動向。
陸顯抿著唇,唇瓣抿成一條筆直的線了。
“我不是在關心她。”
“那次的事,我覺得對你跟四哥都挺虧欠,所以沒想到說,也覺得沒必要說。”
阮綿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在看,沉沉出聲:“是覺得你媽逼著淮南讓她跟你離婚,所以為難,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怕她在外邊生死難料,所以想偷偷的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