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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卡、醒醒!露卡!”
吉爾斯的呼聲把露卡從回憶中喚醒。她睜開眼,看到吉爾斯正在上方看著她。露卡醒來,他明顯地表現出一陣欣喜,可很快,就又帶上了幾分關切:
“怎麼了?露卡?是哪裡受傷了嗎?”
露卡以躺著、看著上空的姿態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各處的狀況,然後坐了起來,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發現太陽已經升起。
“現在是幾點?”她問道。
“不知道,太陽升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昨晚的進攻怎麼樣了?”
“失敗了。你暈倒後我就讓他們撤退了。士兵們現在還在休息。”吉爾斯說道,見露卡神色有異,又補充道,“不過既然你醒了,那我們現在立刻就可以再次發起進攻。”
露卡搖了搖頭,神色茫然地看著前方。
“吉爾斯,”她問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嗎?”
吉爾斯一愣。
“為什麼要這麼問?”他說道,“難道你不想對這些貴族複仇嗎?”
“為了複仇?”露卡的眼神顫了一下,“吉爾斯,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我們隻是仇恨的煽動者嗎?”
露卡的反應出乎吉爾斯的預料之外。稍加思索後,他說道:
“……打敗貴族的話,就可以重新分配被他們占有的土地,這對所有人來說不都是好事嗎?”
“重新分配土地。革命。revoution。”
露卡喃喃地自語。
就在這時,營地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鬨聲,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抓著另外幾名衣衫不整的士兵走了過來,並把它們推到了露卡的麵前。
“報告!這幾個人想當逃兵!”
“當逃兵?”吉爾斯神情嚴肅地看著那幾個被推倒在地的士兵,“我應該已經立下過軍紀,當逃兵的人要受怎樣的軍法處置,你們是知道的吧?”
“我們不想打仗了。我們打不下巴士底獄的,昨天晚上露卡大人都上場了,結果還是失敗了,不是嗎?”那幾個人在地上哀求道,“讓我們回去吧,貴族的土地我們不想分了,是他們的、全都是他們的,我們隻想活下去。”
“混賬東西!”吉爾斯喝到,“胡言亂語、擾亂軍心,把他們給我拖下去砍頭!”
那幾個人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兩側的士兵卻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往外拖了出去。知道已經死到臨頭,他們之中便有人憤怒地罵了起來:
“擺什麼貴族老爺的派頭!我們又沒有給你服兵役的義務!你們明明也和我一樣是平民,就打了幾場勝仗,就真把自己當貴族了?你們配嗎!”
“我……又成了貴族?”
露卡的眼神劇烈顫動了一下。旁邊的吉爾斯見了,急忙說道:“露卡,你彆聽他們胡言亂語……”
“革命,revoution,宛如天體的周期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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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著這幾個詞,露卡悲哀地笑了起來。
“把他們放了吧。”她說道。
“露卡,你……?”
“放了吧。正如他們說的,我並不是領主,沒有權力強征他們當兵,更沒有權力決定他們的生死。”她歎道,“不隻是他們,不想打仗的人,就全部走吧。”
這天早上,義軍沒有對巴士底獄發起進攻。而脫離軍隊的人數,將近七分之二。
一整天,露卡都窩在營帳裡,抱著膝蓋沉默不語。
夜晚來臨了。
露卡迷迷糊糊地從昏睡中醒來,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狐狸鳴叫。
狐狸的鳴叫。
她一下子醒了過來,站起身,抓起劍,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去。
——“蒼天死,黃天立,歲甲子,天下吉!”
就是這個聲音,明明是狐狸的鳴叫,卻能隱隱聽出人的聲音。
又或者說,是人在刻意模仿狐狸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