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的北歐釀酒技藝,燕麥或是黑麥,普遍都能釀造出酒精五度的麥酒,想要釀造更高的酒精度數,有一種行之有效但條件苛刻的方法。
    北歐這地界冬季往往非常寒冷,即便是毗鄰波羅的海,冬季的夜裡,氣溫降到零下二十度也是可能的。
    有些耽於釀酒的家庭,他們偶然把儲酒的木桶放在戶外,結果打算飲酒的時候,發現酒桶裡出現一塊冰坨。
    這冰坨毫無酒味可言,它就好似一塊冰,和隨處可見的積雪並不而至。
    人們飲用剩下沒有結冰的部分,結果感受到了明顯的辛辣口感。
    因為酒精的冰點比水低非常多,它成了人類最早能接觸並利用的防凍劑。
    哪怕隻是五度的麥酒,因為這點酒精的存在,它整體的冰點降低了不少。即便是結冰,那也是裡麵的水先凍結,結果就導致酒精被動的不斷濃縮。
    製作精釀麥酒的一種辦法就是冷凍,從而被動達成濃縮酒精,隻是要操作這種技術條件實在苛刻。
    反正都是想辦法去除掉酒裡麵的水,冷凍法哪有蒸餾法來得暢快。
    其實僅僅是行之有效的蒸餾技術沒有傳到北歐這裡,如今時代變了!
    北歐的第一款為蒸餾酒而打造的蒸餾器誕生了,它即將投入到生產中。它的初次登場就是驚豔的,因為,這套蒸餾器的核心主體,還是兩個大號的玻璃瓶!
    留裡克甚至相信,這兩個玻璃瓶是本時空的人類世界,最大的玻璃器具。
    奧托親自把渾濁發黃的麥酒,通過一個漏鬥倒進第一個玻璃瓶裡。
    所謂的“大號玻璃瓶”,實際的容積並不大,約莫隻有四升左右。區區製作這樣的玻璃瓶子,犯得著耗費莉莉婭辛苦製作的二十個玻璃杯?問題就在於玻璃加工技術的不成熟,瓶子的壁必須很厚。它已經經過了退火處理,留裡克完全不擔心它會崩裂了。
    蒸餾的過程仍是留裡克親自指導的。
    就在鐵匠鋪內部的沙石地,一個全新的小灶台被突擊搭建起來。
    石塊搭建了一個平台,容納麥酒的玻璃瓶被安置在上麵,瓶子下麵則放上了正在慢燃的炭塊。
    當前,這裝滿麥酒的瓶子是開著口子的,而這也是留裡克有意為之。
    早期的蒸餾酒設備就是這樣的,隻不過沒有誰會把玻璃容器用於蒸餾。其實也不是他們不想這麼做,僅僅在於,他們僅用吹玻璃的傳統技法,根本造不出來容積高達四升的玻璃瓶。再說了,如今吹玻璃的手藝,在西歐已經失傳,隻有東羅馬仍然保留著。
    蒸餾普通的麥酒竭力製造高純度的酒精,它真是個費時費力的過程,這其中溫度的掌握最為要命。
    如果有一支靠譜的溫度計,留裡克自覺自己的工作將會比較順利。
    奈何自己並沒有這種神奇設備,但他仍有自己的優勢——知識。
    “甲醇揮發溫度低,大概隻有75c?這個溫度我的手稍稍觸碰一下。乙醇的蒸發溫度要高一些。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水的蒸發溫度……”
    甲醇的毒性太強,土燒蒸餾做不好,甲醇殘留太多又喝了這樣土燒太多,怕不是一命嗚呼,正可謂假酒害人呐。
    留裡克已經想到了一番套路,他已經開始嘗試。
    燃燒的炭塊開始加熱裝滿麥酒的大瓶子,透過基本透明的玻璃壁,人人都能看清內部物質之變化。
    一開始,瓶子是被單純的加熱。
    它狹窄的彎曲瓶頸是一直開放著的,隨著加熱的持續,鐵匠鋪內酒香四溢!
    “啊!我從沒想到過這樣,如果隻是聞著這份香氣,我很高興。”奧托自顧自的感慨著,如果不是酒香令人陶醉,還有誰會那麼樂忠於喝麥酒?
    留裡克可是麵色冷靜,他的一雙大眼睛持續觀察著瓶口的局麵,乃至瓶內麥酒的變化。
    直到瓶內之酒開始冒出小氣泡。
    克拉瓦森已經背著手看了好大一會兒,不是說好的蒸餾嗎?看起來,留裡克這孩子仍是單純的煮酒。
    他不禁皺著眉頭問道:“到時候了嗎?留裡克,另一個瓶子何時可以啟用?”
    “再等等。”
    “到底等到什麼時候。”奧托也不耐煩的問道。
    留裡克看看身邊的人們,大家因為對蒸餾酒一點概念也沒有,目前隻好做一介看客。他又看到這被加熱的瓶子,瓶子底部都已經為炭火熏黑,在看內部之酒,氣泡真的越來越多。
    此刻的室內早已酒香四溢,當他把鼻子湊近那曲折但開口的瓶口,嗅到的都是令人陶醉的芳香。
    瓶壁上早已布滿哈氣,還有這故意製作的彎曲瓶口,它被刻意彎折成擁有一處儲存液體的極小腔室。留裡克定睛一瞧,這腔室內看來已經儲存了一點液體。
    他將食指伸進去瓶口,一股持續不斷的熱情噴湧著,不得不說,這氣體可真是濕熱至極,似乎隻要把手指放一會兒,指尖就附著大量水珠。隻是這熱力真的很強,手指放置時間長一點,那就是可怕的燙傷。
    他的指尖觸碰到那腔室,手指又急匆匆剮蹭了一番瓶頸內部。
    然後,抽出手指用嘴吮吸。
    就是當舌尖觸碰手指的一刹那,他整個人的表情徹底改變。
    “留裡克,你這麼了?!”奧托敏銳的注意到兒子表情的變化,整個人也陷入緊繃狀態。
    “難道又了什麼異常嗎?”克拉瓦森也跟著問。
    留裡克暫不說話,他又換了根手指,繼續戳進瓶頸內,剮蹭那濕潤的“哈氣”再由舌尖舔舐。
    連續兩次的嘗試他覺得口腔獲得的辛辣感實在不是錯覺。
    是酒!而且是明顯有了辛辣感的酒。
    還有那個狹窄腔室,裡麵儲存的那點東西,根本就是高度數的酒液!
    想不到自己基於擁有的理論進行的初次實驗就成功了?!
    豈止如此!留裡克覺得自己放任瓶子不斷的湧出酒氣,麥酒裡麵糟糕的甲醇估計早就蒸發乾淨,甚至於自己的行動已經滿了,由於含水量巨大的麥酒的氣泡越來越多,整瓶麥酒距離沸騰點越來越近,自己所需的酒精實則已經在快速蒸發了。
    因為自己的猶豫,一部分寶貴的酒精已經彌漫在整個房間裡。引得大家對遠超以往的強勁酒香讚不絕口,甚至把待在起居室裡縫製皮革的卡威的母親也吸引了出來充當看客。
    留裡克使勁跺了跺腳,大聲命令:“就是現在,我們把塞子蓋上。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銅管冷凝!還有木炭,繼續燒瓶子。”
    留裡克說完話,也是他親自把那插著銅管的軟木塞,狠狠的塞進曲折的瓶口。
    就這樣,被加熱的瓶子被封住了,為了保障密封性,留裡克還塞了一片軟皮革。這番操作後,愈發熱力十足的酒精蒸汽混著部分水蒸氣,混合蒸汽進入散熱性極好的銅管中,開始了快速的冷凝。
    銅管的很好散熱性與吸熱性,也使得它成為空調的重要構建。它或許不是最優秀的冷凝管,無疑它是性價比最高的,一千年後的人們愈發的需要它,以便在酷熱的暑期,配合冷凝液拯救自己的老命。
    銅管內的酒精與水的混合蒸汽的冷凝過程簡直是一瞬間的,這不,當蒸餾瓶組件在留裡克手裡完成建設完成,不一會兒,銅管的出口已經在滴答著晶瑩的“水滴”。
    它真的是水滴嗎?
    當然不是。留裡克已經感受到了剛剛的神奇的辛辣體感,似乎根本不是自己這幅軀體的嬌弱,使得對諸如辛辣感覺刺激的耐受力差。
    辛辣來源是酒精,它的辣味讓留裡克有了曾經的那種感受。
    形象的說,就仿佛嘬了一口72°的酒頭酒,比二鍋頭的感覺還要有勁兒!
    也許,自己該將這蒸汽狀態的酒液好好收集一番,然後點上一把火。它隻要能燃燒,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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