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倫部族的貴族們很有自知之明,尤其是作為部族首領兼瑞典國王比約恩,更明白自己得國不正,為了自己的權勢,以及梅拉倫部族罪對於全瑞典的優勢,就應該強化與羅斯人的聯盟。
除此之外,還需要鞏固梅拉倫部族對整個瑞典內部的貿易壟斷,而這還是需要羅斯商人的支持。
他的女兒自出生始接受的教育,便是作為籌碼嫁給彆的貴族。
她們固然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但是……
“為什麼?!我要嫁給了上年紀都胖子。父親,那個男人幾乎比你還要年長!”痛哭的小女兒薩菲爾·比約恩多特,一遍抱怨著自己的不滿,一邊在家亂砸一通。
比約恩大王竭力保持著耐心,苦口婆心勸說“這是你的命運!你必須接受。”
“如果那是個年輕人,我可以接受,可是他分明是老家夥。”
“即便如此,你也必須接受!”
女孩把亂砸的手放下,她氣得一臉紅色又以淚洗麵,漲紅的臉如若發燒“你是為了你的權力。”
“是為了整個瑞典。因為我是王!”
“你是王?你也敢自稱是王?沒有人真的支持你!隻是這個聯盟需要一個男人做話事人!”
還彆說,這女子的話一針見血。隻是女兒如此所言,氣得比約恩已不能再淡定。
一記巴掌狠狠抽在女孩的臉上,比約恩大王以殺人的目光瞪著自己最小的女兒“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現在你必須嫁給斯諾列瓦(白狐),如果你不願意,我就賜你死。大不了我從族裡找一個女子收為養女。”
女孩完全被鎮住了,她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獨自的啜泣。
比約恩大王餘氣不消,他背過身子,冷冷道“我會給你打扮一番,把你風風光光地嫁過去。蠢女孩!那個男人還沒有兒子,你給他生了男孩,就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你竟不懂?”
奈何女孩薩菲爾·比約恩多特確實不懂,她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姑娘,自己是部族的貴族之女,也有傾慕的對象。
哪一個少女這般年齡不是青春漂亮?不渴望一個英俊的貴族男人做丈夫。
比約恩大王要嫁閨女,初冬時節做這種事未免太過不合時宜。缺乏樂子的民眾儘數圍觀,他們看到了一個一頭銀飾的女孩,以及一個趾高氣昂衣著華麗的大白胖子。
入夜,梅拉倫部族的貴族們舉杯相慶這次聯姻。白狐·古爾德鬆也是頂住自己正妻鬱鬱寡歡的壓力,不但強行迎娶了年輕女孩,還為婚禮儀式支付了一大筆飲食費用。
晚宴的烈酒便是他親自拿出,與眾貴族喝得大醉。他們在飯桌上大談友誼,暢談生意興隆。
比約恩大王喝得進行,他喝了大量烈酒,現在幾乎是斷片兒的臨界狀態。
他向白狐敬酒,又口齒不清地重申友誼,又鄭重宣布“過幾天我便啟程!現在……湖海有著大量浮冰,現在不走就隻能坐雪橇。我要親自去你們的新羅斯堡,我想……再召開一次全瑞典的會盟。”
“但是,我們羅斯已經脫離瑞典。”白狐迷糊中指出此事。
“但是……我們是一體的卡爾那個蠢貨讓你們羅斯人憤怒,不代表其他貴族如此,我的家族自古一來就不排斥羅斯。丹麥人已經被打敗,剩下的就是好日子。我們要一起做生意,過上好日子。瑞典不能沒有羅斯,就像羅斯不能沒有瑞典……”
比約恩大王沒有再嘟囔下去,他坐下就真的斷片了,便就地躺倒,人們儘聽到他的鼾聲。
白狐陪著這群家夥喝到了最後,而新婚的薩菲爾·比約恩多特已經在婚禮後送到了湖上的古爾德島。
從這一刻起,這個女孩已經是羅斯人。
她在忐忑中等來了自己肥胖的丈夫,白狐一回來便與她發生了關係。沒有人知曉白狐對新妻許諾了什麼,她變得沉默安靜不哭不鬨,像是被馴服的小狗,看起來明麵上已經不再反感這份婚姻。
白狐的歸來有著突然性,他意識到把比約恩王互送到新羅斯堡,對於家族、對於王公都是功勳。他需要光榮事跡來服眾,否則自己就被有為的二弟藍狐給壓下去了,這情何以堪。
對於比約恩大王,他要親自去覲見羅斯王公,消息發布給民眾,立刻引得軒然大波。
即便是貴族們商定了此事,他們仍需全體梅拉倫人的支持。
數千人聚集在比爾卡,本是冬季蕭條的貿易港突然熱鬨非凡。
衣著熊皮的比約恩大王靠著嗓子對民眾宣講,宣講的核心無出其右——隻有和羅斯人做好了貿易才能發大財。
如此一來,比約恩親自去羅斯就不是屈尊。
梅拉倫部族需要集資購買一些大船,需要為全體民眾爭取做生意的機會。
在眾多的傾聽者中,昂克拉斯、烏普薩拉、耶爾馬倫等傳統大部族都派出了使者,當比約恩大王宣講完了,這些部族索性也組織起自己的使者。
各部族都要去羅斯公國覲見?難道一位大王親自前去,去他的公爵還不放心?
各部族的公爵的舉動就是在僭越王的權威,但各部族拿出非常合理的說法,所以羅斯人和兄弟們的等級一樣,彼此都是公爵之國。至於比約恩大王是否是屈尊,其他人去羅斯,大王不得指責。
湖海的浮冰正在連成一片,現在不走要麼等到明年,要麼就隻能坐雪橇。
他們組織起劃槳長船的隊伍,有的部族是首領親自作為使者,有的就隻是派遣使者。
一個一臉白胡須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昂克拉斯部族的老首領昂格裡夫。已經過去多年,留裡克從小孩長為大人,古爾德家族舉族搬家,他昂格裡夫仍然健在。
自己低價購買了古爾德家族的舊宅,他覺得自己賺了,而今深入古爾德島,才知這個古爾德家的大兒子,而今的實力已然是一方諸侯。
完成對丹麥遠征的古爾多特號歸來,沒有特彆情況就停停泊在奧蘭群島的墓碑島。
現在,這艘征討過丹麥的大船,那尚青銅撞角輕易撞碎薄薄的浮冰,停播在古爾德島旁,接受者各部族貴族使者的圍觀。
好好看看她吧!
比約恩乘坐劃槳船刻意漂到她的船首下,昂著頭仰視之。
“多偉大的船!可惜不是我的。”他喃喃自語。
便有隨從鼓勵“我們會買到這樣的船隻,我們也會非常強大。”
“但願吧。哎,為了買船我們也要狠狠拿出一筆錢。”
阿芙羅拉級風帆巡洋艦是當下北歐人能見到的最大船隻,對於掌控了龍骨拚接術並不斷精進能力的羅斯公國造船匠人,製造更大型的船隻,似乎就隻是王公投資的問題。
可諷刺的是,瑞典貴族們感慨羅斯人有大船,偏偏優秀的造船匠人就來自於瑞典。這群貴族沒有財力做大規模的船舶訂購,就休怪匠人來一出又一出的“良臣擇主而侍”。
這一點,比約恩大王渾然不知,還以為羅斯人就是能力超凡。
白狐這位大白胖子被眾人稱讚,他趾高氣昂,不留情麵地指責眾使者的長船已經是舊時代的垃圾貨色。
“我的船能撞碎堅冰,那些長船也能被我輕易撞碎。現在大海在封凍,你們放棄自己的船,精簡自己的隨從,我們坐上古爾多特號去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