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準備大量的行軍乾糧?這是亞絲拉琪要作答的。
軍械製作任務完成狀態如何?卡姆涅要給出結論。
海上君主號今春能否下水?斯泰因·霍特拉鬆必須給出喜人說法。
老奧托此來有四大目的,看看都城、看看古爾德的墓、給自己找一塊墓地、看著巨船下水。
遠征軍的目的是如何,又當如何作戰,他無法親臨前線,戰鬥以怎樣的方式發生更不知曉,就隻好聽兒子留裡克眉飛色舞的說辭了。
在這歡愉的宴會,他也不想提墓地之事,恰逢霍特拉家族的斯泰因在場,正好由此人就大船之事為自己答疑解惑。
隻見奧托悄悄空了的玻璃杯。
“父親?再滿上一杯?”留裡克不由得問。
“不著急。你!”奧托再左手直指斯泰因“小子,當年你非常年輕,現在已成長為被托爾賜予神力的偉大工匠!”
“啊!承蒙……承蒙大首領的讚譽。”
一時受寵若驚,斯泰因竟叫出了奧托的舊名號,而這反而讓奧托特彆高興。
畢竟,隻有本族人才配稱呼自己為“大首領”。
“好啊!本首領現在問你。”奧托帶著笑意“我聽說海上君主號從三年前就開始建造。我不理解,難道一艘船可以一直造三年嗎?”
“這……其實現在已經是第四年了。”
“太慢了!真是太慢了。”
奧托的言語像是苛責,斯泰因不禁腦袋滲出豆大汗珠,他以手擦一把臉,以喝酒渾身燥熱做托詞。
“因為,那是一艘無比巨大的船隻。您應該已經遠遠看到了她在乾船塢裡的巨大桅杆。她……無比巨大,是耶夢加得也不能傷及分毫的大船。她像是一座大山,建造到現在,我們也為她的龐大驚訝。”
斯泰因一直用各種比喻來描述海上君主號的巨大,他透露著更多的細節,以讓在場的人們儘量理解其龐大。
留裡克清清嗓子,“現在的842年。你們挖掘乾船塢在839年秋,彼時我剛剛稱王,針對約塔蘭的征服戰爭也沒有開始。曆經三年多,現在終於要下水了?”
“是的!”這下斯泰因沒有半點猶豫。
“究竟到什麼地步了?”
“事實上,當海冰融化,我們就可以鑿開閘門給乾船塢灌水了。現在天氣不好,否則,我們就開始安裝船帆的作業。”
“已經到這一地步了嗎?”沒有誰比留裡克更興奮,他勃然而起。
“我以榮譽擔保。”斯泰因捂住心臟向新老兩位國王,以及在場的所有貴族擔保“為了這艘船,王國消耗國帑無數。我是造船的總負責人,倘若造船有所閃失,就是殺我十次也無法承擔這罪責。所以,我必然把此事做好。”
一邊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奧托想著的更為實際。“那麼,你到底消耗了多少錢?”
“回稟大首領,現在已經累計兩千磅銀幣了。”
“這麼多?!”聽得,奧托的老心臟不由一怔,“莫非我耳朵有毛病?真沒聽說。”
“正是兩千磅。因為……這是漫長追加投資的項目。大王有令,要用最好的材料,儘量確保我們的船隻能暢遊大海一百年。我們也把造大船的所有技術傾儘在這艘大船,木料是最好的、所需鐵器是最好的、纜繩是最好的,風帆……一樣是最好的。甚至是風帆也需要投入巨大呢!”
“莫非比一般的帆有所不同?”奧托追問。
“是。要用更好的材料紡織,需要船纜麻和羊毛混織,再將三張布反縫合在一起。”斯泰因打著手勢“最終縫製的寬大風帆已經是三層厚度。僅僅風帆就比較沉重,用料紮實費錢,效果絕對很好。”
自詡航海一輩子的奧托這一刻發覺自己的知識已經太少了。
斯泰因說得天花亂墜,還不如自己去造船工廠實際考察一番。他指名道姓“我要很快看到大船,我要親自驗證你說的是事實。”
“遵命。”
斯泰因巴不得大王早點去瞧瞧,既然這是老國王奧托點名要求來的“景點”,當然要讓老家夥樂嗬樂嗬,否則也對得起大王的巨額投資。
要知道,其實因為大量的種植生產,船纜麻和亞麻的產能大幅提升,羊毛因輸入量增加,幾樣貨物價格大降價了,但出於對風帆麵積、強度前所未有的需求,以及對纜繩的巨量需求,投入的購買成本居高不下。
兩千磅銀幣是保守說的,實際上更多一些。這樣的投資,已經足夠建造十艘阿芙羅拉號了。
要去見證大船,奧托興致勃勃!
宴會已然結束,舒服休息一番的奧托特意登上閣樓式宮殿的頂層。
天空依舊有些陰霾,密密麻麻雪子弄得世界一片灰,即便如此也能看到海上君主號那無法掩蓋的模湖虛像。
奧托在留裡克的攙扶下一路登上房頂,他站在這裡以全新的視角俯瞰整個城市。
觀景台打掃得乾乾淨淨,眯著眼的奧托視力並沒有嚴重削減,他時刻懷揣著寶劍,現在拔出花紋鋼劍直指西方的黑色虛影。
“那裡!海上君主號。兒啊,你投資的巨艦就在那裡?”
“當然。要不咱們去瞧瞧?”
“快去。”
“那就走吧。”留裡克攙扶著老爹下樓,這一刻他已經能感受到老戰士難以掩藏的急躁,一副老邁的身子分明要一步三階樓梯地下樓,倘若他是年輕的,還不得扯下纜繩直接來一個速降?
雪橇姍姍來遲,急切的奧托不由苛責一下禦夫磨蹭。
留裡克則及時騎上馬,帶著隨從護送老爹,向著城外的造船廠奔去。
如此,巨船再不是隻是雪霧中黑色的虛像,通過密密麻麻的城外棚戶區,那形象越來越大,越來越具體。
奧托不由扯掉圍巾,下意識長大嘴巴。
因為,雪橇一路奔到乾船塢前的建造工地,大船靜靜坐在厚實的枕木上,龐大的樣貌好似平地竄出一座山丘,使得奧托不得不昂起花白胡須的頭顱,猶如仰視神祇一般仰視她並感慨萬千。
“巨大!巨大!這竟是我們的船!啊,我是如此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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