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有著大胡子的麵包房主暫時成了話事人,他仍保有不少力氣正來自其一家人逃亡之際特意用布袋包了不少麵包。如今麵包早已分給了難民們,有限的麵包隻能供應一時,現在他一家子也基本斷糧,好在當前的方位大致快到於利希城了。
“parda,我們……我們都是從亞琛逃出來的呀!”一位老男人當著大主教的麵痛哭之慘好似一個孩子,在痛苦中說明在城裡見到的一切,所有描述的都領大主教震驚。
不可能吧?不!也許有一些誇大,然任何的事都不該是空穴來風。
因為,這個資深麵包師發誓說其見到的絕對為真。此人提出了幾個關鍵細節:白色袍子、大圓盾,白布旗幟上的形狀藍紋。
關鍵中的關鍵最為駭人,隻因那袍子上有著藍色紋路。
襲擊者是這樣的畫風,他們豈不就是……
哈特加眼睛瞪大似銅鈴,此刻民眾們還在等待這位神父大人指點活路,他們看到的完全是一位迷茫中的老者。
“不可能,亞琛已經被他們占領了……諾曼人,他們怎麼如此之快?他們怎麼能輕取亞琛?!”
一連串的疑問毫無答桉,摸不著頭緒的哈特加思考一番判定再去亞琛就是自尋死路。他在列日就清楚知道這夥兒諾曼人已不是一般的海盜,作為國王顧問的他能猜到這其中必有莫大的陰謀。他們能襲擊亞琛是難以置信的,肯定有高人指路!哈特加更願意相信此事的確屬於龐大內戰的一部分,幕後黑手不是彆人,就是洛泰爾的弟弟路德維希。
“走!”
哈特加給予禦夫命令。
趁著民眾給馬車讓出簡單通道的機會,他並沒有為這些難民排憂解難,而是趁著窗口時間快速與難民隊伍分割。
民眾們看到自稱列日大主教的高級教士揚長而去,他們正是因為不敢阻撓這位聖者而讓路,現在就更不敢再為難他的撤離。
還能怎麼辦呢?繼續挪步吧。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到於利希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隻是有些老弱怕是堅持不住了。
在科隆大道向西延伸到杜倫市鎮,此地形成十字路口,由此向北再走一段距離即到了於利希市鎮。
民眾所走的道路就是現在哈特加的返程之路,帶著意想不到的消息這位大主教又火急火燎的奔回於利希。
主教大人的返程令伯爵下意識認為他忘帶了什麼東西,亦或是有什麼話還需要吩咐。
本身主教大人離開也不久,忙著整頓兵馬的伯爵艾伯哈特正是一身甲胃、騎著高頭大馬迎接高貴的主教大人。
站在馬車旁的是一支威武的騎兵隊,看到這些戰士,哈特加懸著的心有所安定。他樂不起來,這支軍隊實在太少了,畢竟根據那個麵包師以及多位難民所言,亞琛城裡到處都是諾曼士兵,兵力之眾也許有數千人?以大主教的認知,隻要的確是那群攻破馬斯特裡赫特和列日的諾曼軍隊,他們的確有能力攻陷現階段防禦非常鬆弛的亞琛。
“parda,是什麼要是令您現在返回?”還不知事態緊急的伯爵隨口便問。
“亞琛!亞琛已經淪陷。”
“什麼?!”
伯爵感覺聽到了不得了的事,不禁卸下頭盔,扣扣耳朵,又問:“您說什麼?”
“最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了。亞琛!已經被諾曼人攻下。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哈特加竭力保持著冷靜,以其資質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跳下馬車,拄著木杖走近伯爵,迫使高貴的伯爵艾伯哈特急忙下馬迎接。
僅是三兩句話的交涉事情便已經說明情況。
“國王的城市被野蠻人占有?這是我們的恥辱!不行,我得整軍進攻!”慌忙的伯爵左看右看,隨口命令親兵:“快去!命令已經集結的男人立刻騎馬,不可漏過一人。”
得令的騎兵猛抽馬鞭,馬蹄塌飛無儘的泥土狂奔而去。
“你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嚴肅的哈特加再道。
“為什麼!那是國王的城市,是查理曼的城市。我豈能不著急,我要為國王報仇。再說,查理曼在那裡安息。”
“你的兵多嗎?以少量軍隊衝殺進城,真的可以取勝?”
這是個重要問題,熱血的艾伯哈特已經顧不得,他使勁敲打著胸膛:“此乃我職責所致。我手頭正好有一支隊伍,我本是受王命而待命,現在距離亞琛最近的軍隊就是我,我寧願抗命也要馳援亞琛,哪怕是戰死。走了!上帝支持正義之舉。”
說罷,伯爵轉身上馬又揚長而去。
哈特加就站在原地,他勸不住這位於利希高伯爵,基於現狀想必也沒資格去勸。對於一般的教士,他們往往因為信仰的狂熱而與軍隊一道去討伐諾曼人。真正見識過那些特殊諾曼人的可怕,哈特加反倒甘心待在於利希市鎮內。
正如伯爵艾伯哈特所言,他的確在全力以赴整頓現有兵馬。
凡是會騎馬的青壯年男子都被集結,所有能找到的乘騎馬被牽出。乃至是一些拉磨、拉扯的馬匹也不能浪費,如此馱馬就被安排拉著平板車,以此再運輸一些步兵。
現在沒有什麼比速度更重要的了。
艾伯哈特稍稍冷靜一番,考慮到敵人兵力很多,為了更高的勝算他必須花些必要的時間集結兵力。
整整一個白天他都在集結大軍,花費的時間有了顯著的成果,因為他真的集結出一千五百人規模的軍隊。
八百騎兵七百步兵,於利希高從未有這樣兵力雄厚的武裝力量,看著自己親手突擊組織的大軍,伯爵心生豪邁。
法蘭克軍隊的強大就在於騎兵隊伍,他們麵對的其他勢力總體就弱在騎兵力量部族。靠著強於敵人的機動性,法蘭克軍能打出奇襲,更能以披甲的重騎兵如泥石流般簡單粗暴衝垮敵人陣線,並以馬蹄鐵將敵人踩踏成糨湖。
八百騎兵中多數是輕騎兵,有近四成騎手隻有皮甲,情況本不該這麼慘,正因為法蘭克核心區三十年無戰事,舊的布麵甲的粗布蒙皮破損,鉚接的甲片也鏽蝕掉了,就剩下極為耐儲耐磨的硬質牛皮還能繼續用。
即便如此,第一次組織起如此龐大武裝的於利希伯爵艾伯哈特已經無比精神亢奮。
“解救亞琛!捍衛信仰!討伐野蠻人!”
戰士們高呼這類口號,這也是伯爵能集結如此大軍的根本性理由。
於利希高的民眾是為了更大的道義而戰,他們是純粹的法蘭克人,查理曼是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王者,任何令查理曼受辱的行為都會引起這些人的暴怒,這才踴躍參軍。
當然,還有一個頗為現實的因素——解救亞琛驅逐諾曼人,戰後大家都可能得到國王洛泰爾的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