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開始降雪了,羅斯軍將更多的糧食散給這些人。估算一個農奴家庭有五口人,就散給他們每一戶平均二十磅糧食。平日裡這些人吃食就不多,二十磅糧食足夠一個家庭吃上一周時間。
難道降雪還能持續一周嗎?也許吧。
留裡克以自
己的經驗,估計大規模降雪至多持續一周。斯摩棱斯克地區更為南方卻也更深入內陸,此地的冬季會更為寒冷,有彆於北方老家的一點是,丘陵區域與茂密森林大大削弱的北極寒風之凜冽,整體而言反倒比北方的波的尼亞灣略好一點。
至少羅斯軍隊是有一些聚眾遊戲的。
紙牌係,或曰留裡克完成複刻的撲克牌。自從羅斯王國掌握了「樺樹皮造紙術」,令早就被斯拉夫人發現有書寫潛力的樺樹皮,晉級為正兒八經的紙張。
木活字的印刷術隨之被留裡克複刻,因印刷術才能派生出的新穎事物也隨之普及,譬如撲克牌。這一切都是好多年前的往事,經過多年的發展正呈現百花齊放的態勢。
不過裡加灣來的丹麥裔兄弟們帶來了名為taf的酷似國際象棋的遊戲。它在丹麥世界較為流行,在當今的瑞典梅拉倫湖區可謂新穎,曾住在更北方的羅斯部族砸過去的日子對之知之甚少也是如此。
男人們的快樂往往非常簡單,擁有戰馬精於騎射的羅斯常備騎兵,毫不猶豫在打撲克牌之外玩起了飛箭投壺的遊戲,這些遊戲必然帶著彩頭,堵住就來自大家從貴族手裡掠奪的銀幣。
遊戲,令枯燥的風雪集結裡多了樂子。
留裡克自然不能免俗,與部下打牌、投壺、比飛斧、投匕首,大家總能找到一些樂子。
當然他將大哥阿裡克與第一旗隊的一批老兵留在斯摩棱斯克有著用意,其用意阿裡克多少也猜到了。
否則,老弟也不會在進軍之前詢問自己那一席話你是否願意為羅斯鎮守住新征服的土地與人民。
彼時的阿裡克隨口打贏,戰後再想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隻是待在斯摩棱斯克著實也距離老家遠了些。
遠又如何?真正的戰士、真正的探險家並不會糾結於這一個。
但阿裡克還是有一些遺憾,倘若自己真就待在斯摩棱斯克,就一定錯過明年對法蘭克的遠征。長子阿斯卡德一直在法蘭克世界奮戰,那小子或因此立刻成長為真正的男人,但……
阿裡克很羨慕自己的大兒子,至於自己居然置身於遙遠東方的斯摩棱斯克,父子二人一個在已知世界的西方,一個又在東方,莫非這就是諸神的安排。
小兒子吉爾還待在身邊,這小子在夏季參與到漫長探險後,小小年紀又參與到大規模冬季戰爭。吉爾未曾殺死一個敵人,他如此幼小目前也的確做不到。可他的與大軍共同行動,其履曆是實在可以拿出來好好說道。
有一個恍忽,阿裡克覺得自己正在被邊緣化。
不止是自己被身為國王的弟弟故意邊緣化,自己也不及三個兒子。長子阿斯卡德遠征法蘭克、庶出的次子古斯塔夫注定成為大商人,小兒子吉爾的前途也不可估量。
「唯獨我。我的年紀也不小了……」
阿裡克比留裡克年長整整十二歲,他已經三十五歲高齡,哪怕現在正值年富力強的壯年,而這種巔峰狀態已不可避免走向下坡路。一個男人能活到七十歲一定是得到諸神的祝福,他相信諸如老首領奧托背負著諸神賜予的使命,也被恩賜了高壽,直到現在雖然極為衰老依舊活著。
在傳統認知裡一個男人能活到五十歲就該考慮自己的身後事,能活到六十歲並不常見。
從十九歲開始,首次帶著羅斯部族大部分精壯青年發動第一次複仇行動,到現在阿裡克已經持續征戰十六年。
如此豐功偉績並沒有得到明確的貴族頭銜,直到現在也隻是公民兵第一旗隊的旗隊長,以及姆斯季斯克城主而已。雖為城主,由於姆斯季斯克活像是舊羅斯堡的複刻,大家鄉裡鄉親的過著與老家基本無二的日子,身為城主的阿裡克完全不需要吆五喝六,大家自
己即可將自己管好。
他並沒有掌握真正的權勢,固然在王國裡有著「雙劍」的綽號,人人都知他是著名狂戰士,不僅因為他是老國王的侄子、是新國王的堂兄。他尚未真正成為一方首領,這也是人儘皆知。
這是一個平靜的雪夜。
小男孩吉爾很粘他的國王叔叔,亦是竄到父親阿裡克的懷裡,就這麼來來回回得亂竄。
在房間裡席地而坐的還有全部的騎兵旗隊長,大家又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一起啃肉吃、共食燕麥粥。
他們還繳獲了一批麥酒,其口感較為酸澀,倒是大家不出意料得發現了不少裝著格瓦斯的大橡木桶。顯然貴族們極為講究,連釀造的格瓦斯原料都是黑麥麵包,其酸爽、甜蜜、粘稠入漿湖、多泡沫的口感,為無論的生活增添樂子。
留裡克此事召集極為兄弟,尤其特彆把堂兄叫來正是首先在小圈子裡宣布那件大事。
大家都喝了一些酒與格瓦斯,正值渾身舒坦之際,留裡克也就娓娓道來。
「現在我們已經統治了這裡。掌握貴族的居所,下一步就是迫使附近的自由居民臣服。我不想用無力逼著他們服,我相信時間。時間,會令他們承認新秩序。」
阿裡克很警覺,即刻問道「是怎樣的秩序?建立一個新的公國,委托貴族治理此地。」
看著堂兄的眼神,留裡克一樣猜得一二「哥。我就不再多言!事情非常簡單,我希望勇敢的你帶著一些軍隊就駐紮在斯摩棱斯克。」
「我?嗬嗬,沒問題。」
「答得如此乾脆?」
「不然呢?」阿裡克對老弟狠狠擠了一下眼睛「勇敢的我當然要幫你做事。放心,我會牢牢鎮守這裡,臣服者就是我們的牛羊,自然要好生保護。至於反叛者,都將被我殺儘。我想,你就是希望我這麼做。」
「這倒是。」留裡克點點頭「既然大哥你都知道,事情就好辦了。我不會在斯摩棱斯克建立公國或是伯國,此地的土地較為肥沃人口眾多,毗鄰第聶伯河可以發展成重要的貿易城市。過去斯摩棱斯克人與北方的尹爾門人的所有仇怨都該到此為止!我將在這裡總督府。」
「總督府?所以,我是總督?嗬嗬。我無怨言。」阿裡克笑道。
「很好,看來我前些日子說得那些話,你真的聽進去了。」
「當然。你啊……說話時常隱藏一些,令我不得不思考一個。那麼……」說著,阿裡克把小兒子吉爾拉到身邊「老規矩,總督是不能世襲的。瞧瞧你可愛的小侄子,他如此可愛,年紀輕輕參與過來東方探險,真的置身於姆斯塔河源頭。現在又站在斯摩棱斯克。我已經老了,當我老得胡子發白後你的侄兒就長大。依我看他可以繼任總督之職,你意下如何?」
「哦?」留裡克輕輕眯起眼「大哥你明明非常年輕。」
「既然你要我擔任總督,遠離故鄉待在這裡。你可要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夙願,至少我的小兒子一定是下一代總督。就像科努鬆的兒子那般……」
阿裡克所提及的科努鬆以及是老頭子,身為都城新羅斯堡總督,職位已經由其長子取代。
小科努鬆把都城的治安管得不錯,此也不是世襲,小科努鬆身為老羅斯後裔實在是自家人,他確實有管理才能,打仗之際帶著第二旗隊作戰毫不含湖。
是留裡克任命小科努鬆繼任總督,他始終擁有著總督的任命權。
留裡克點點頭,揮手就把笑嘻嘻得、還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小侄子吉爾招來,將之摟在懷裡,以此行動向堂兄證明自己的肯定。「當然可以,吉爾很有天賦,他能把未來的斯摩棱斯克管好,他會是很好的總督。當然!大哥,你也是很好的總督,我信任你
,想必大家也都信任你。」
國王都發話了,各位老羅斯出身的騎兵隊長們自然是嘻嘻哈哈得道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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